“嗯？”
沐游诧异的看着初代首领：“你们认识我？”
从对方刚才这句话，似乎早就知道他的存在，甚至还知道他将来会获得秩序神权，乃至开启天道……
初代首领笑着摇头：“不认识你，但，我知道未来会有你这么一号人物出现。”
“到底是怎么回事？”沐游有些茫然。
“确切的说，是叶戈尔告诉我的，哦，也就是现在的曙光城主，时间代理人，一个月前，他通过神权断断续续看到了一些未来。”男子说。
“时间神权，还包括‘未来’？”沐游诧异，他一直以为时间之神的能力只有对止界的运用。
“不止呢，他还掌握了一部份‘过去’的权柄，只不过，时间神权的能力主体还是停留在止界上，‘过去’和‘未来’这两种能力因为太过复杂，几乎不可能被生灵掌握，就算掌握了也很难正常发动，只能偶尔的窥探到一些天机。”
男子笑道：“小叶子运气不错，掌握了极少一部分未来的权柄，但对于‘过去’的部分，他几乎完全无法理解和使用。”
“也因此，为了避免浪费，他将神权中的‘过去’部分单独分离出来，凝成了一件特殊道具。”
“时光怀表？”
“是的。”
“……”沐游脸色古怪起来，没想到怀表居然是这么来的。
“我们商定，将这件道具隐藏在创界山的程序中，并且设置一段筛选程序，这块怀表将会在未来诞生的无数愚者中，不断的筛查，直到选出时间天赋达标，可以使用过去神权的人，这件宝物便会自动代替原本生成的遗物，成为这个人的初始遗物。”
男子笑着看了眼沐游：“这个被怀表选中的幸运儿，看来就是你了。”
“按照我们的预想，接下来你需要从零开始，在成长的过程中与怀表慢慢培养相性，直到你彻底成长起来的那一天，藏在其中的过去神权就会挣脱道具的束缚，自然而然的与你融合，成为你的神权。”
“……”
难怪，当初秩序之神会说他的存在是很多人运筹的结果。
这么看来，他还真是被前人生生造出来的‘神’。
沐游正在努力消化着从初代首领口中得知的信息，不过此时，最震惊的并不是他。
一旁的小男孩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熟络的交谈，呆滞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首领，您在说什么？快退兵吧，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废话了……”
小男孩急切的冲到男子身边，拉着他的衣摆激动道：“对了，我已经按老师的要求，找到了读心神骨的埋藏位置！”
“接下来我们先撤退回去，然后派人去将神骨找回来，只要有了读心神权，分辨寄生者的难度就会大幅降低，再加上我在未来的所见所闻，我们好好谋划一番，一定可以战胜噬神兽……”
“左丘！”
男子忽然出声，打断了小男孩的畅想。
初代首领看着神色激动小男孩，叹息一声，眼中闪过一些愧疚：“我知道你这些年来的辛苦……抱歉隐瞒了你，你在未来看到的东西，我们其实已经知道了，你真正的任务，从一开始就不是复活我们，而是接他回来……”男子指了指沐游。
“从一开始……就知道？”
小男孩呆立当场，看着男子，脸上闪过困惑，茫然，不可置信等诸多神色。
“为什么……”
小男孩喃喃着，有些怀疑人生。
首领和老师，他们竟然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战会输，族群会因此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他无法理解，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坚持开战，让那么多人白白死去？
“你的老师，的确看到了未来，但那并不是一个固定的未来，随着我们的每一步选择，以及将来很多重要时间节点的发展，未来将会诞生出无数种可能性。”
“我们只能选择其中成功率最高的一条路，也就是闯入创界山，从中取出一部分重要权限，制造一个能够让绝大多数族人免疫寄生的游戏载体。”
“但即便如此，这条路线的成功率也只有四分之一不到，沿路上有很多可以导致计划夭折的节点，我们无法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下定决心，毕竟这个计划需要以我们这代人为代价，代价过于沉重。”
“所以我们才需要有人去未来确认一下，这条路是否真能走通……”
“你是现在族群中，对时间神权相性最好的一个后辈，这个任务，只能由你来完成。”
“而现在，你成功帮我们确认了这一点，相当于你以一己之力，将剩下四分之三的失败概率直接抹除。”
“左丘，你已经是英雄，在未来愚者获得最终胜利的那一天，你的功劳将会被所有后人铭记！”男子拍着小男孩的肩膀，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小男孩却颓然的坐倒在地，对于首领的话没有任何反应，眼中的光芒也逐渐消失。
沐游有些同情的看了眼小男孩，也能隐约理解他此时的心情。
过去的整整一千多年里，他都孤独的走在与主流群体背道而驰的道路上，期间承受的苦累、危险、压力、骂名，都难以向外人诉说。
而这个过程中，支撑他一路坚持下来的，很可能就是将来复活师长的美好愿景。
然而此时，他好不容易历尽艰辛，完成了目标，等待着收获胜利果实时，却被告知这一切只是一个谎言。
他被自己最敬爱的师父和长辈欺骗，不但无法完成复活众人的目标，甚至因为他完成了历史的闭环，接下来需要眼睁睁的看着历史发生。
这种足以令信念崩塌的事情，对人的打击可想而知。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沐游犹豫了一下，看向男子，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其实他感觉小男孩的理论也不无道理，以初代愚者的整体素质和实力，再搭配上来自未来的情报，只要给他们缓冲的时间，先知先觉运筹之下，说不定真的能逆转局势。
为什么一定要绕一个圈子，靠‘牺牲一代人’这种惨烈的代价，去成就另一代人？
男子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摇了摇头：“我们这一代人，无论如何努力，都是不可能成功的。”
“为什么？”沐游有些不能理解。
刚才一路走来，这些愚者先祖的实力他也看到了，以这一代愚者的整体素质，没道理后人能做到的事情，他们做不到。
“不是因为实力不足，而是因为……时机不对。”男子说。
“时机？”沐游愣。
男子却没有立即解释，而是沉吟了数秒，忽然换了个问题。
“你认为，对一个种族或者文明来说，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最重要的东西……”沐游茫然，这问题太宽泛了，科技？文化？武力？人口？好像每个因素都很重要……
“不，都不是。”
首领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生物，存在的最重要的根基，永远是‘繁衍’能力。”
这话没什么毛病，一个失去繁衍能力的种族，无论多么强大，都是没有未来的。
沐游听完却眼睛一亮，意识到了什么：“难道，有办法切断噬神兽的繁衍能力？”
男子点了点头，望向远处创界山的方向。
“在创界山里，原本有一块石盘，名叫‘创世石盘’，这其实就是当初为高天世界带来神性体系的那块天外陨石的核心。”
“当初那块陨石撞击碎裂后，大量的权柄石激射向大陆各个角落，而剩余下来的部分，就是这块石盘。”
“这块石盘没有权柄，无法被人掌控，但却是所有神权的承载母体，当初神族众神灵也是靠这块石盘为核心，才创造出了创界山和星灵界。”
“……”
沐游听得有些震惊，原来艾娃所说的，创界山里少掉的东西，居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
“那这石盘现在在哪儿？”
“这块石盘，现在在混乱之神手中。而且，在未来的景象中，我们看到在这块石盘的中心，寄宿着噬神兽的母体。”
“只要能灭杀掉这个母体，便能切断噬神兽的繁衍能力。
而一旦失去繁殖能力，世上就永远不会再诞生新的寄生兽，不管剩下的噬神兽多么强大，数量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少，灭绝是时间问题。”
“但是，想灭杀这只母体，有一个绕不过去的坎，就是混乱之神。”
男子说着看向沐游：“这也是我们努力造就你的原因，愚者需要一个可以与混乱之神对抗的‘神’……”
“居然……是这样……”
沐游听完说明，总算解除了很多疑惑，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沉甸甸的责任感。
初代愚者们以牺牲一代人的代价，才造就了他的存在，而作为回报，他必须代表人类去战胜混乱之神，切断噬神兽繁衍的根基。
压力山大啊……
“你们确定……我能够战胜混乱之神？”沐游忍不住问。
混乱之神他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当时那种强大的天道气息，说实话沐游自己都没自信能赢。
哪怕他现在获得了赤霄战甲，各方面也都在飞快提升，但和混乱之神的差距依然太大。
况且，混乱之神如今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估计也能猜到他们的打算，又怎么会坐以待毙，给他时间慢慢发育？
“放心，你和混乱之神的决斗，你是否能赢不知道，但对方一定不能赢！”男子这时笑道。
“为什么？”
“因为一旦战胜你，他就会升至15星。”
“15星……又如何？”沐游还是不解。
男子犹豫了一下，才道：“这方面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你可以理解为，在神性体系下，永远不可能诞生15星的生物，因为到达15星的生物将会超脱神性体系的束缚。
世界不可能让这样的生物存在，所以一旦有生物接近了15星，在提升至15星的瞬间，便会引动世界的强制肃杀手段。”
“而现在的混乱之神已经是14星巅峰，距离15星只差一步之遥，他平时击杀一些普通生灵或许不会出事，但如果亲手击败一个拥有天道之力的生物，一定会让他当场完成突破！”
“因此，你和混乱之神的对决，不管是他战胜你，还是你战胜他，结果都是噬神兽母体的消亡！”
“这，就是小叶子在未来的无数可能中，所看到的最接近成功的路。”男子说。
“原来如此……”
沐游舒了口气，这一番说明，犹如醍醐灌顶，终于让他理解从古至今很多事情的动机。
这也是为什么男子刚才说他们这一代不可能成功的原因，因为现在的混乱之神还没有到达巅峰，就算这个时期诞生了天道拥有者，也无济于事，只会被混乱之神随手灭掉。
“不，我不信！”
就在沐游消化这些信息的时候，一旁的小男孩忽然大叫出声。
男孩愤怒的指着男子：“你不是首领！你一定是敌人假扮的……我要去找我的老师，只有老师不会骗我，我要他亲口告诉我真相……”
男子闻言脸色一变：“你不能见你的老师，他现在正在与敌人战斗，你们俩的存在不能暴露！”
可小男孩已经听不进男子的话，嘴里嘟囔着‘你是假的’‘都是骗子’等话，从地上起身，跌跌撞撞的朝远处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左丘！站住！”男子想要阻拦，可惜却被脚下的移动范围限制，无法上前。
关键时刻，沐游一个闪身冲到了男孩身后，右手一记手刀，敲在了男孩后颈。
男孩当场晕厥，被沐游单手提了回来。
男子看着沐游手中晕厥的男孩，叹息一声，看向沐游道：“见笑了，我知道他可能得罪过你，希望你看在他带你来的份上，放他一马……他也不容易……”
沐游点了点头，他和这小男孩其实没什么仇恨，尤其是现在知道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反而对这家伙有点同情了……
“轰隆……”
说话间，两人忽然看到身周的空间出现了一些肉眼可见的波动。
“止界开始不稳定了，你们快走吧。”
男子急忙说：“你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个时代中没有你们的‘位置’，所以你们不能存在于这个时代止界以外的时间之中，接下来你们必须赶在止界结束前，回到自己的时代。”
“我们……该怎么回去？”沐游问。
“很简单，立即返回创界山，站在你们到达时的位置，在止界结束的一瞬间，你们会自动被排斥回原本的时空。”
男子说完，空间再次传来一阵波动。
止界的不稳定在明显加剧，沐游也不敢浪费时间，朝男子点了点头，简单道别一声，转身催动了赤霄，飞速离开。
“回去之后，记得务必去一趟一个名叫‘时间之心’的地方，可以帮你消化时间权柄……”急奔之中，男子的声音远远传来。(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