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多情空余泪，此怨绵绵万古缠。】
【时光悠悠，转眼又是十年。】
【第二十年。你恍然发觉自己与素娥，竟开始渐渐老去。这时你才明白，天帝帝俊的一席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其既然定言你们永世不得飞升天界，伱二人自只能在人间作一个凡人。】
【而凡人，是会老的】
【这一日。你无意中看到素娥对月梳妆，满面幽怨。最终落下一声轻叹，‘望明月，心悲凉千古恨，轮回尝.’】
【你独自站在屋檐下，久久不语。】
【最终千言万语，亦是化作一声叹息，“‘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或许，我本就不该这样强行约束着你……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啊！”】
“唉……”
杨罡看着命阶长河的推衍，不由叹了口气。
从小教导自己成长如师如母的师尊，与心中爱恋的男人，孰轻孰重？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如果让自己选，恐怕会选择恩重如山的师尊吧？
【然而。此时的你并不知道，素娥心中所怨，并非如你所想。只要能与你结成连理，哪怕只做一世短短数十年的夫妻，她也无怨无悔……】
“什么？”
杨罡心头一跳，从海边大石上猛地坐起。
本能感觉到一丝不妙。
【第二日。你开始四处暗中打听不死药的消息，并开始有意冷落素娥，似乎想将她逼走。然而素娥看在眼里，却并不放在心上，对你依然如故。】
【一个月后。你在洛水之畔邂逅了洛水之神。你望之赞叹，留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之言。诗文传遍南北，渐渐流入素娥耳中。】
【然而，她依旧不在意。】
【不久后，外界各种流言蜚语，众生皆传你负心素娥，移情洛神。】
【这一日。素娥翩翩行至洛水之畔，站在岸边望着水中一位神女伴歌起舞，唱得正是那一首‘洛神赋’。】
【素娥怔怔半晌，嘴角忽然挂起一丝恬静的微笑，‘洛水之神，不过如此。’说罢，转身就走。】
【你暗中观察，不由心下一叹。以你对素娥的了解，她若真不在意，又怎会亲至洛水？你心中略感欣慰，如此你的目的也算达到了……接下来只要寻到不死药，自能解开素娥心中之愁。】
杨罡看着命阶长河中的自己，不由一拍额头。
懊恼道：“我可真是个……混账啊！好傻，真的好傻！我怎么会这么傻……”
杨罡一脸无奈之色。
命阶长河中的自己，嘴上说是为了素娥好，实际上做的都是伤害她的事。
这一刻杨罡恨不得撕碎了命阶长河的信息，自己进去再扭转乾坤。
可惜。
命阶长河既然已经衍化完毕，一切自都已成定局。
他现在进去也不过是在三十年后。
【数月后。一年之末，你终于打探到了不死药的消息。】
【传说昆仑之西有一先天神祇，名曰‘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是司天之厉及五残，神通不可估量。其藏有‘不死神药’，古来有缘者方可得之。】
【第二十一年。你背上行囊，独自一人踏上寻找不死药的道路。独留素娥一人站在大地上，望着你的背影，只觉此生仿若已无生趣。】
【一滴滴晶莹的泪水，从她脸上滚落。】
【时光悠悠，远古大地遥远广大。你行走于苍茫大地，将日月星辰抛在身后，一路向昆仑山进发。】
【转眼已是三年，你终于行至昆仑山下。前方忽然狂风阵阵，似有无数艰难险阻。】
【你毅然向前，一路趟过三千里弱水，五千里火焰神山，击败了昆仑守山神兽——开明兽。终于来到昆仑瑶池，见到了那一位日思夜想先天神祇——西王母。】
【瑶池之前，西王母早已静立相待。】
【这位先天神祇似早有预料，并未对你为难。她唤来三青鸟，那神鸟衔着葫芦将不死神药抛入你手。此时西王母方道：‘此乃天地间最后两份不死药，足够你夫妻二人长生不死。然，你若一个独吞，亦可飞升天界，成为真正的神。’】
【说罢。西王母略带深意地笑了起来。忽然她素手一挥，你只觉周边环境飞退，眨眼已身在昆仑山外。】
【第二十四年，你终于从昆仑山回转人族。】
【时光悠悠，又是三年。】
【第二十七年。你寻回了不死药，将其郑重地交到素娥手中。】
【素娥见你终于回来，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但她并没有吃下不死药，也没有解释原因。】
【而你……最终也没有选择吃下那一份属于自己的不死药，只是将其放在自己的床头。】
【人生短短，你似乎因为某种原因，选择了静待死亡的到来。】
“某种原因？”
杨罡在海边哀声叹息，“是因为此世的身份限制，我的思维影响了命阶长河中的自己吗？”
“直男！”
“死直男！你怎么就不开窍了呢？你们就不能相互摊牌，解释清楚原因吗……”
杨罡满脸无奈。
却也知道命阶长河的推衍，都是根据自己的性格做出的最合理的推衍。
若是自己身在局中，看不透素娥的心思，恐怕也会是一样的选择。
【此后三年。你没有再踏入素娥屋中一步，不是流连在洛水之畔欣赏着洛水之神翩翩舞姿。便是呼朋唤友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中闷头就睡。】
【这一日，素娥终于再也忍受不住。】
【三十年了。这三十年，她从未在你身上感受到过一分爱意。太阴神女的一颗心，仿若太阴月华一般冰寒……】
海岸边。
杨罡默默坐在大石上，脸上一片愧疚。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至少，是我对不起你……”
身后一个身影伴着月色悄无声息地走来。
杨罡听到了脚步声。
也知道是谁。
但他却没有动，浑身仿佛僵住了一般。
一个幽幽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你现在明白，我当初有多恨你了吧？”
杨罡闻言，彻底怔住。
忽然，一双玉臂从背后环住了他的脖子。
“别动，让我靠一会儿，就一会儿。这辈子，我只要这一会儿就够了。”如天上寒月一般清冷幽怨的声音。
化作一缕沁人的香风，飘入杨罡耳中。
这一刻的寒香，仿佛化身远古的素娥，竟罕见的有些柔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