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十二章：再造乌龙
列缺一怔，不自地道：“炎国尊贵的四个家族，炎氏，公孙氏，烈风氏，邬氏，他们的眼睛都是银色的。银眸，是尊贵的象征。至于我……”他心底奇异地动了动，半响，才略有些自嘲地道，“我是烈风氏的女儿，和贱民生下的，杂种，从小就被族人厌弃。”幼年时期他受不了族人的冷眼，离家出走，于是便遇到了炎丞，之后便随他入郝国为质，宣誓效忠。
他曾以为，他一辈子也不会愿意再提起那个抛弃自己的家族。今日，当着这女子的面，这些话，就这样自然地说出了口。心诉说了心结的畅快之后，突然又略有些不安。他踌躇地望着那女子，想知道她是否也会因此而看不起自己……
曲艺子却只觉得心里有细微的心疼，双手不自觉地覆上了面前这双闪烁的双眼。他的睫毛她手下轻轻地颤动。
他的心也安定下来。
良久，她的声音轻缓地传来，却是带着一丝笑意：“列缺哥哥的眼睛真漂亮呢。等我家的男孩子们长大了，我也要他们去娶一个炎国四大家族的女儿，将来给我生一个有一双像列缺哥哥这样漂亮的眼睛的小孙子……”
列缺愣了愣，心暖暖地融化了。又有些淡淡的失落。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然后，将与那人携手，白头到老……
不忍心再触碰自己心底那片柔软的地方，他只别过脸，淡淡地道“乌龙虽然有些玩世不恭，但却是如假包换的公孙氏之后。当然，他的眼睛是经过了易容的。既然他说这样就会有分晓，那自然就不会有偏颇。你可以放心。”
曲艺子正了正神，也笑道：“嗯。我也觉得他虽然有些神神秘秘的，但是还是勉强可以信任的。”
列缺淡淡一笑，只别过此话不提。二人坐着随意聊了几句，倒也相谈甚欢，起码看起来是这样的。不多时，红儿便来带话，说是于姑娘沐浴过了，请曲艺子去。
曲艺子只淡淡地冲红儿笑道：“知道了。”便又似玩笑一般向列缺行了个礼，就随着红儿去了。
列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只淡淡一笑，便也起身离去了。也许，他该去寻一壶酒，醉生梦死一场。
于子衿初到离府不久，却已俨然以主人的身份自居。原先凌云隐将她安排迎春苑，他嫌名字俗气，便将名字改成了他离王府住的“映雪阁”。曲艺子看着挂上去的匾额，险些笑叉了气，只调侃道：“郡王府里王妃住的映月轩，你是不是也预备把名字给改了，纪念你的，嗯，初~夜~啊？”
听她提起这个，于子衿也有些脸红，又觉得郁闷：“我住你那的时候，你派了人监视我？”虽然知道曲艺子做事一向小心，但得出就连他她也不放心出这个认知，他还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曲艺子白了他一眼，亲亲热热地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只笑道：“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找人监视你。只不过啊，有些事情真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哈，不逗你了，坦白跟你说，那天晚上我正好睡不着，打算去找你喝酒来着。谁知刚走到你房门口，就听见你们……哈哈。所以我就让人你门口守着，省的那人跑咯~”
闻言，于子衿松了口气，却又马上羞恼起来：“你你你，做什么一声不响地到人家门口来偷听……”
曲艺子眨眨眼，贼兮兮地笑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样？喊人来捉采花贼？”
于子衿的脸憋得通红，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恨恨地别过脸，不去理她。曲艺子笑得得意非凡，只拍拍他的手，笑道：“现这样不是挺好吗。你们也总算是有了结果不是。哎，不说了，我想洗个澡。你这里有浴室没有？”
于子衿白了她一眼：“凌大人可是清官！你以为这里是你家离王府，水云轩里那个大浴室，整个一室内温泉游泳池！嗯，那边典安堂倒是有个小浴室，平日里也就凌大人的两个通房丫头用。如果你实用不惯浴桶，就去那里。”
曲艺子一听，还是有些高兴的，毕竟现已近初冬时节，天气本来就有了冷。这些日子以来，她离王府呆得也娇惯坏了，一个小浴桶根本就不够她折腾的。离灭知道她喜欢大浴池，便让人把水云轩那个原本就已经很大的浴池给拆了重建，还好这个时代自有一套地热技术，不然这么大的一个浴池，该派多少人来换水，才能保证人下去之后水还是热的……
曲艺子要红儿和小玉去给她准备沐浴，于子衿心血来潮想跟着去，被曲艺子一脚踹开。这人，穿了几天女装，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女人了。当然，人家“本来”是的……
靠浴池边缘，曲艺子惬意地满室的雾气里眯上了眼睛。这个浴室确实不大，不过也够用了。看来这种等级制社会，做丫鬟就一定要通房。那边的衣裳架子上还挂着几件白衫，想来是那两个通房丫头留下的。曲艺子甩甩头，潜进水里游了游，心里琢磨着，这乌龙蛇到底打的什么注意……
温热的水荡过脸颊，曲艺子浮出水面，抹了抹脸，舒服地吁了口气。却此时，面前的水面突然开始冒出泡泡，似是有什么人潜水一般。曲艺子吓了一跳，想要后退，脚下却一滑，跌入水里。
红儿门口呼唤道：“姑娘？”
曲艺子探出水面，还来不及喘气，就听见门上突然松动的声音，红儿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和呼唤声传来。曲艺子一惊，赶紧一把抓住面前还不知所措地盯着自己呆的人，一把按进水里。红儿的脚步声已经绕过了屏风，曲艺子一低头，却看见一缕缕乌黑的头水里飘起……她低咒了一声，只得伸出手去，把那几缕头按下去，却不小心带动了人家的后颈，把人家带到自己身前。
来不及把人推开，红儿就已经绕到了浴池前，奇道：“姑娘，怎么了？”
曲艺子尴尬地咳了咳，勉强道：“没，没事，就是刚才不小心滑到了。红儿啊，你有什么事情么？”
红儿愣了愣，然后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来，笑道：“没什么。姑娘每次沐浴，都会泡得太久。小玉去让人煎了茶来。”
曲艺子点点头，笑道：“放那里就可以了。”红儿依言放下了手的托盘，又有些纳闷地看了她一眼，便下去了。
那天夜里，凌云隐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曲艺子出去后从浴池里爬出来的，又是怎么走回居所的。侍寝的丫头被他支开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不过第二天，他就被诊断出染了风寒，床上躺了整整三天……
而作为吃亏的那一方，曲艺子却冷静得多。她很镇定地凌府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回了王府之后，便很殷勤地让人请公孙乌龙来吃饭，顺便给他下了足够他拉到腿软的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