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为君分忧
大德帝三十年春，鲁阳大旱。圣僧了尘设坛祈雨，诚心祷告三日，雨至。然，粮商巨贾不顾黎民生死，屯粮以图暴利。一夜之间米价飙升，民不聊生。
同年夏，凤鸣王妃亲率离王府仆役三十人，于京郊设粥棚，以养鲁阳数千流民。
看着面黄肌瘦无精打采的灾民，曲艺子暗暗心底叹了口气。为了劝动离灭让她出来施粥，她原本预计少要绝食三天，结果一天不到，离灭就放她出来了。虽然明里暗里近名侍卫跟着，但，终归是出来了。若是让他知道她的真实意图，她是真没把握能扛得住他的雷霆大怒。
于子矜一边施着粥并以笑容安抚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一边头也不回的用英语说道：“你想的主意，难道你现后悔了？”
曲艺子一愣，呐呐地用英语回答道：“不是……只是，我不知道这么做了之后，他会怎么样……可能，他会把我永远地锁起来，再也不放我出来……”
于子衿回身白了她一眼：“我想不明白。你也是为了他才这么做，他不能不讲道理。而且，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嘛。”
曲艺子苦笑一声：“是的，看起来不像。而实际上，他是这世界上无赖的无赖。”
这时，一个面容很憔悴的等粥老妇人突然道：“这位官家，您真是好人。您夫人要生了，老天保佑好人，夫人一定会生个儿子的。”
人群传来一片的赞同声，有夸曲艺子漂亮有福气的，还有夸于子衿年轻好相貌的，俨然已经把他们二人当成了某家心善的大户夫妻――这一次出来，曲艺子并未暴露身份，这使凤鸣王妃名动京城的施粥义举，是从那几个不长眼的笨蛋出现之后，才开始广为流传。但是很遗憾，她曲艺子虽然心疼灾民，却也不是有便宜不占的人。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呢。
听到这样的话，曲艺子和于子衿相视一笑。于子衿笑着用英语道：“正好，我现的身份是个男人。要是你丈夫对你不好，我就想办法把你从你家里偷出来，我们可以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居，假扮成夫妻，安安乐乐地过完下半辈子。也不用怕两个弱小的女子，被人欺负。”
曲艺子挺着大肚子，开他的玩笑：“我的丈夫对我不好，你也不能跟我走。你的小男孩现你不见了，一定会疯掉的。”
于子衿的手抖了抖，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别过头去笑道：“他才不会。他不喜欢男人的。因为，我跟你不一样，又不能给他生孩子。”
曲艺子看他的模样，比起几天前又瘦了很多，不禁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别的先不说，有一件事情很重要。等我丈夫现了我们做的事情，他一定不会让你再来探望我。我们必须想个办法。”
于子衿取笑她：“你倒是很怕他啊。他又不曾打过你，也没有骂过你啊。”
曲艺子无奈：“我倒宁愿他笨得打我骂我。算了，不说了，我去准备一下。看样子，我们的客人快来了。”说着，她便用冲那边低喊一声：“小玉，你来。”
那边，小玉放下手的木勺，对烈山植和红儿点了点头，便过去了。烈山植望着她的背影，连灾民已经到了眼前都不曾察觉，被红儿好一顿取笑。
城里，巨贾李爽的府上，大的米粮大户齐聚一堂。
正座上坐着一人，年约五十，身材微微有些福，双目却犀利如电，正是李爽。此时，他正眉头紧锁，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扣着桌面。良久，他道：“查了多日，当真一点眉目也无么？”
座一人，体型肥胖，满面油光，是江浙一代的粮商林富贵，见李爽开口，忙接道：“李哥，下面的人查了好些天了，都说是没有眉目啊，只知道是一对年轻的夫妻。那男的，生得阴阳怪气，比女人还漂亮。那女的，已经怀孕大约有七个月了，一天到晚用头巾蒙着头，纱巾蒙着面，看不清相貌。但听下面的人来说，那气倒是极好的，不似寻常人家的妇人。”
李爽还没说话，座下又一人道：“要不，李哥你给我们做主，我们寻一帮人，去把他们的粥棚给挑了如何？”
“混账！”李爽冷哼一声，不悦地道，“张大，你现是正经商人，可不能跟以前那样，只讲打打杀杀的了。”
“可是……”
“何况那帮人来历不明，万一是我们惹不起的狠茬，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原先我们预计，鲁阳流民千余人，他家里就是再富，这样一天三次地施粥，恐怕可撑不过三天。可是现今，都已经十余日了，这等财力，你道是寻常人家能有的？趁早给我收敛着点，待查出他们的来历，再作打算！”
那张大还嘟囔着：“能是多狠的角色，李哥你舅舅不是当今谏正李远李大人么，那可是二品的官儿！”
李爽气得浓眉倒立，正要说话，却见突然一小厮急急地冲进来，口里直嚷：“老爷！老爷！”
“怎么回事！”
那人一身棕色粗布袍子，正是李府的看门家丁。只见他一下子跪倒地上，气都来不及喘，就噼里啪啦地道：“老爷！不好了！少爷刚带了一群人，朝城郊的粥棚去了！”
李爽手上的杯子“嘭”地掉地上，暴喝道：“什么？！怎么回事？！”
那小厮吓得一哆嗦，忙道：“少，少爷今天去万，万花搂寻乐子，不，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两个小，小瘪三，说老爷是奸商，还说只要有京郊的粥棚，李家，李家就等着喝西北风……”
“少爷，少爷一生气，就找了群街上的朋友，气势汹汹地，就朝城郊去了……”
李爽气得面色涨紫，抡起右手垂向桌面，恨道：“这个逆子！成天就只知道惹是生非啊！”
那张大见状，忙道：“李哥，既然事已至此，那不如就派人去给李贤侄，帮把手？”
李爽叹了口气：“哎，事已至此……但愿对方不是什么大人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