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离别异香
离别的时候终于来临。
烈山植劲装白马，阳先生宽袍大袖，从容儒雅。他们身后，是阵势浩大的车马队。晴空万里，清风拂面。
离灭握着曲艺子的手，眼睛一寸都舍不得离开她姣好的容颜，对她身后站着的铭战父子和慕容虹道：“有劳了。”
慕容虹低垂着眼帘，笑道：“婶留边城养胎，明里有铭战父子庇护，暗里有叔你的四十隐卫，叔还有什么不放心？”
曲艺子笑着拍了拍紧握住自己的那只大手，故作轻松地道：“快走，这么一大群人看着你这儿女情长，也不脸红。”
离灭轻笑一声：“这世上还真有你这么狠心的女人。我这就要走了，难道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
曲艺子略一思，笑道：“你放心，孩子我会好好生下来的。如果哪天你娶了小老婆，我就带着孩子自己找个地方过日子。”
离灭一愣，然后胸膛起伏了几下，笑道：“你放心。”铭战等人窃笑不止。
曲艺子脸红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好啦你快走啦！烦死了。”
这这时，有人呼喝着一匹黑亮的大马来到跟前。曲艺子抬起头，见那人一身黑甲，眉目俊朗，气质刚毅。
曲艺子甜甜一笑：“列缺哥哥。”
列缺心里似翻江倒海一般，面上却平静地冲她一笑。一个月未见，她似乎又美了一些。离王为她边城停留了一个月，对她的宠爱果然是举世无双。他一低头，又望见她被腰带裹住纤细无比的腰肢，想起前几天听说的她已经怀有身孕的消息，不由得心又一阵苦涩。罢了，等到帮她办完那后一件事，就断了这非分之想。
那边传来了马儿嘶鸣的声音。离灭一把把曲艺子拥进怀里，狠狠地抱住，她耳边轻声道：“等我。三个月一过，我就来接你。”
曲艺子被他紧紧拥住，用力地闻着他身上独一无二的体香，只喃喃地把他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你放心。”
离灭扶起她，然后大力钳住她的双手慢慢放开，她的心也仿佛空了一般。他大步向车队走去。
曲艺子望着他的背影，眼前突然模糊一片。眼泪流下来，她却不伸手去擦，只弯起嘴角对还注视着自己的列缺道：“列缺哥哥，你回国路过边城，一定要来看我啊。”
列缺郑重地点了点头，又看了她一眼，然后拍马朝离灭的方向追去。
梨花香，愁断肠，千杯酒，解思量。
小玉轻声道：“姑娘，王爷已经走远了。”
曲艺子偏着头，微微一笑，虽然泪水还是延绵不绝地流淌下来：“我们回去。”说着，就带头转身往回走。
即使是离别流泪，她也是绝好的风，举世无双的姿态。慕容虹站铭战宽大的背影后，望着她纤细单薄的背影，眼神深邃。
远处，离灭望着她细小的身影终于消失视线之内，轻叹一声，缓缓放下车窗上的帘子。他目力极佳，即使曲艺子的眼里这么大一支车队已然看不见，他却还是可以望到她的身影。像往常一样，守望到后的人，总是他。
远千里之外的某都，长公主府。
花弄影把玩着手里的酒盏，露出鬼魅一般的笑容：“离王已经启程回京了。你要的人留了边城。”以为这个时候回京，就万无一失了么？我让你走不过一千里，就得折回！
啸清月喜道：“太好了！”接着却又念头一转，疑惑道，“不对，离王殿下如此宠爱那贱婢，怎么可能会把她一个人独自留边城？”
花弄影眼神突然一冷，啸清月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花弄影却复又冷笑一声，将杯酒一饮而：“她有了身孕。”
啸清月一听，杏眼圆睁，失声道：“什么！？她竟有了身孕！不行，我一定要杀了她！不能让她生下离王的殿下的孩子！绝对不可以！”说着，她便一把拉住正漫不经心把玩着酒盏的花弄影，一脸讨好地道，“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你一定要帮我！”
花弄影厌恶地拂开她的手，冷冷地道：“我只答应过你，要把那个女子从离王身边弄走！我可从来没答应过你帮你杀人！”说完，她便拂袖而去，留下情绪还很激动的啸清月独自一人伏桌上。
啸清月神经质地喃喃道：“没关系，你不帮我杀，我自己杀！只要她落我手里，我一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边城。将军府。
曲艺子笑呵呵地又一次举起酒杯，一饮而。
铭真望着她酡红的双颊，担心地道：“婶婶，别喝了，你醉了。”
曲艺子嘿嘿一笑，双目眼波流转，璀璨无双，眼神迷离，姣好的面容月色里显出迷醉的绝代风华。她懒懒地举起手，指着铭真道：“谁说我醉了，我才没醉。小孩子懂什么醉不醉。还是说我呢，你成年了没有，竟然还敢喝酒，不许喝了！红儿，去，把他的酒给我倒了！”她真的很清醒，甚至比平时都加清醒，只觉得全身的触感都敏锐起来，比平时强烈地感觉到夜风的清冷。
红儿答应了一声，却不动作。慕容虹颦着眉道：“您还怀着身孕，喝多了不好……”
月色下，他霸气的剑眉柔和下来。曲艺子望着他那与离灭相似的容颜，仿佛透过他看到了那个绝色倾城的男子，正如平时一般，一脸担心地望着她。她笑了笑，低声道：“没关系的，这是桃花酿，对于我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望着众人担忧的眉眼，她不由得失笑：“你们都怎么了？做什么都这样看着我？”
慕容虹柔声道：“您心里是不是不高兴？”
曲艺子笑道：“不高兴？没有啊？只是有点不习惯罢了。没什么的，真的。”只不过是分开三个月而已，又不是永不相见了，有什么好难过的。何况又不是只她一个人来承担这次分离。那个男子，此刻也挂念着。一想到这个，她的嘴角不由得泛起微笑。
“我只不过是突然喝酒而已，你们干嘛都这幅模样？来来来，我给你们唱歌，唱完了你们要给我笑一个啊。”
众人皆是一愣，分不清她到底是醉是醒。只有小铭真拍手笑道：“好啊。早就听说姐姐唱歌可听了！”
红儿屈身一礼，笑道：“王爷给姑娘买的琴还房里收着呢，红儿这就去拿来。”
听到离灭的名号，曲艺子的笑容不由得一顿，复又笑道：“好啊，有琴自然是好的。今晚的月色可真好！”
她声音清朗，吐字清晰，微红的脸颊，光彩照人。众人看她的模样，不由得也轻松起来，也跟着笑起来。
曲艺子背对着月亮坐下，十指纤纤，先是随意地拨弄了两下琴弦，望着一脸期待的众人，璀璨一笑。众人不由得呼吸一窒。就这个瞬间，他们突然现，她竟是一位容颜丝毫不逊于离王殿下的绝色女子！
曲艺子偏头想了想，样子说不出的魅惑。嘴里还有桃花酿的清香，她砸了一下嘴巴，似醉还醒。十指拨动琴弦，朱唇轻启，灵音再现。
“笑看世间痴人万千白同眷实难得见人面桃花是谁扮演时过境迁故人难见旧日黄昏映照颜相思之苦谁又敢直言梨花香却让人心感伤愁断肠千杯酒解思量莫相忘旧时人模样思望乡时过境迁故人难见旧日黄昏映照颜相思之苦谁又敢直言为情伤世间事皆无常笑沧桑万行泪化寒窗勿彷徨脱素裹着春装忆流芳……”
清凉的夜色，绝世的灵音。月色被她吸引过来，笼罩着她姣好的容颜，纤美的十指。琴声歌声之突然似有桃花盛开一般，散出清凉的花香，盖过了酒香的浓郁。众人皆惊叹不已，望着不远处那位兀自沉浸弹唱之的绝色佳人，心感慨万千。
“笑我太过痴狂相思夜未央独我孤芳自赏残香梨花香却让人心感伤愁断肠千杯酒解思量莫相忘旧时人模样思望乡为情伤世间事皆无常笑沧桑万行泪化寒窗勿彷徨脱素裹着春装忆流芳。”
一曲唱毕，不过片刻，曲艺子却觉得已经过了一生这么久。她闻着还未散去的花香，抬手轻抚上脖子上的粉色印迹，眉头轻颦。
铭战先回过神来，不由得拍手感叹道：“夫人真乃举世无双，一曲倾城！”
红儿和小玉默默无语，随侍一旁。一个心道：姑娘的曲子，比慕容府的时候好了呢。一个想着：姑娘这次弹唱的时候，为何会有花香？
慕容虹低着头，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众人说话那般呢喃道：“叔真是好福气啊。”
曲艺子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脚下一软，眼前一黑，就倒下去。
众人大惊，慕容虹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
“夫人！”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