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
“大鱼！”
全场，呼喊连成一片，不管是费什的球迷还是高文的球迷，不管是否熟悉费什又是否在意费什的退役，但此时此刻，阿瑟-阿什球场确确实实弥漫着一种特别的气氛，一点点哀伤一点点热血一点点苦涩。
告别。从来都没有那么容易。
费什，终于找回理智，深深呼吸一口气之后，重新回到底线。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准备发球。
费什没有立刻发球，而是抬起眼睛，眼眶微微泛红，依旧有着没有擦拭干净的泪光，在那模糊的光晕里闪烁着坚定，看向球场对面的高文，用口型说了一句“抱歉”，并且展露一个笑容，长长吐出一口气。
而后，比赛终于重新开始。
费什的注意力还是不太集中，明显受到情绪影响，回球质量并不好，高文抓住机会，一拍正手直线制胜分。
“15：40”。
赛点，出现了。
高文并没有手软，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全力以赴，以公正公平的方式继续比赛，这才是对费什的尊重，同时也是对竞技体育的尊重，以这样一种方式为费什的职业生涯画上一个句号。
更何况，费什也不需要同情与怜悯——
他的比赛，由他自己来争取。
ACE，“30：40”。
发球直得，“40：40”。
在身体放松的状态下，费什连续发出两记高质量发球，发球时速接近200公里，没有给高文任何机会，以绝对强势也绝对轻松的姿态挽救两个赛点，重新回到平分，他并没有准备就这样交出全场比赛。
阿瑟-阿什球场直接沸腾了。
包括解说席也不例外。
“……老将不死。”
詹俊有些感慨。
“费什没有准备拱手认输，他依旧在战斗，也依旧在拼搏，他用实际行动向高文传达一个清晰的信息，想要胜利，没有问题，但他不会低头，必须由高文全力以赴争取才行，这是他的精神也是他的坚持。”
“同样，这也是高文的比赛信念。”
“年初澳网决赛舞台上，高文就是这样做的，并且最后完成澳网历史上最跌宕起伏也最酣畅淋漓的一场逆转。现在，高文则需要亲自拿下这场比赛，为费什职业生涯的句号完成最后一笔。”
三次平分。
高文又错过了一个破发点兼赛点，但费什也错过了两个局点，这一局的纠缠与拉锯，再次将比赛推向一个全新高度。
然后，费什保发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在高文的发球胜赛局里，费什拿到了破发点。
“30：40”。
在全场观众的加油助威声之中，费什燃烧小宇宙，似乎又重新回到第一盘的状态，甚至还要更胜一筹，整个击球质量和衔接节奏提升数个档次，反而在底线回合的碰撞之中，压制住高文抢占优势。
——比赛，没有结束。
在赛点兑现之前，永远都不能说比赛已经结束。
第四盘比赛里，高文和费什就只有一个发球局的差距而已，一旦费什能够破发，形势就将再次逆转。
也许，再见并不是再见，现在还没有到说再见的时候。
经过情绪过山车的费什，爆发出难以置信的能量，一举将高文推向困境，现在则轮到高文解决难题了。
“大鱼！”
“大鱼！”
“大鱼！”
阿瑟-阿什球场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中立球迷们已经彻彻底底疯了，当他们再次呼喊同一个名字的时候，和刚刚的情感又截然不同，眼前正在上演的一幕才是竞技体育最迷人的部分，没有人愿意错过。
空气，熊熊燃烧起来。
啪。啪。啪。
高文正在拍球，当本场比赛进入尾声的时候却迸发出难以想象的能量，再次将眼前这场对决推向巅峰。
也许，精彩还没有落幕。
二区。
近身压反手。
时速190公里，带着强烈旋转，高文的发球飞了过去。
在这一局里，费什完全放开手脚，从接发球就开始抢攻搏杀，失败就失败、成功的话则算是赚到，这样的放松心态让费什的回发球质量提升一个档次；再加上高文此时的发球威力也无法和第一盘相比较，这才陷入被动。
现在高文就在战术框架之内做出变动，以近身发球形成牵制，落地之后的内旋进一步挤压费什的击球空间。
费什确实被挤压到了，然而他还是没有轻易妥协，强行进攻。
此时就能够看出费什的天赋，刹那绽放的灵感，双手反拍利用手腕的控制一撇，在身体被挤压手臂无法舒展的情况下，上半身接近后仰的一次双手快撇，居然制造出技惊四座的惊艳回球效果。
直线！
依旧是搏杀，尽管不是传统的发力搏杀也不是瞄准边边角角的冒险击球，但接发球被动局面下的击球也还是打破平衡，承担着失误的风险抢占主动。
球网对面，高文的脚步快速移动，从大跨步到小碎步完成调整，略显狼狈也略显仓促，但高文早就有心理准备，对于这一幕并不意外，注意力高度集中。
一边狂奔，一边观察费什的站位。
踏。
右腿一次蹬地刹车，正手就已经顺着惯性的反作用力将球拍推送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就可以看到两位球员的反应速度飞快，完全投入对抗之中，全然没有比赛即将结束的即视感。
费什脚步一蹬，就已经朝着右侧移动，准备回到正手位继续进攻施压，却在重心启动的那一刹那，看到网球脱离高文的球拍撇出一条直线的轨迹。
——反击，登场！
费什的反手直线抢了一个节奏通过线路打破平衡，但力量和速度欠缺；同样，高文的正手直线延迟出手破坏费什的重心平衡，以一拍轻打瞄准落点和线路展开布局，信手拈来之间就展开了反击。
局面，再次颠覆。
费什的脚步有些乱，急停急转之间的辗转腾挪剧烈颠簸着，此时就可以看出防守确实不是他的强项，从预判到脚步再到击球选择以及防守质量全部都有所欠缺。
仓促之间，费什双手反拍勉强顶了一拍反弹球，但质量和自己进攻时的抢点击球着实相去甚远。
网球，上扬了起来，抛物线稍稍拉起来了些许。
啊！
费什爆发出一声闷哼，还没有来得及喘息，视线余光就可以看见，高文上网了。
非常突然，却非常流畅。
一看就知道高文已经提前构想提前布局并且坚决执行，瞬间提升的节奏轻而易举就颠覆了对抗的局势。
蹬地，舒展，高压——
干脆利落，强势得分。
一切，就是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