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正当我准备一头扎进漆黑的山洞之前,篱落反手死死地抓住我的衣领,几乎是提起我整个身子,转向了另一个狭窄的拐角。
“放开我,好痛!”不知情形的自己未察觉到一丝异常,本能的大叫着,喊出了声。
“妈的!”四周突然出现了细微的骚动。他无奈的望了望我,低沉着咒骂了一句,快速的退下了山坡。
“你!”还没等开口,他宽大的手掌便将我的嘴巴捂了个密不透风。“嘘~”
很久未曾见到他突然变得如此惊慌。
没有任何征兆的,当惨白的月光穿透厚重的阴云碎裂于视线中纹丝不动的古藤树上的一刹那,瞳孔瞬间放大。
如同沉睡的恶梦苏醒,成千上万的黑影脱离出去,转眼只剩干枯交织的枝桠,伴随婴孩般尖细的啼哭,冲上云端。
这是什么?隐藏的这样完美。在浓郁的夜色中,与自然融为一体。
正在惊讶中,不远处却又插来另一事端。
或许是野兽特有的警觉,在深冬饥寒的窘境中,稍稍出现一丝生命的骚动,也会赌命争夺。
“嗷哦~”慎人的狼嚎声响彻了谷地,来回的碰撞在石壁上,越传越远,不一会儿,周围的野狼闻声而聚,组成了规模庞大的狩猎队伍。
更加奇怪的是那群陆续飞走的东西,在嚎叫声中再次返回,栖息树枝,一切恢复原貌,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这对于我们来说,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划算?
普通的陆兽去捕杀飞禽,说实在有些荒唐,天空的领地本不属于它们,更何况诛杀的对象是无论在数量还是灵力都很强的上空主人,尽管如此也会拼死一试吗?
突然间来了兴趣,微微的眯起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坡地上死气变得无比强烈的狩猎者。
“千万别出声。”篱落有些担心,但还是放开了我,一同躲在巨大的岩石后,观察着前方的异常。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类不同种族的生物,发出强烈的骚动。成群的黑影一跃而起,带动着平稳的气流,掀来阵阵巨风,一时间,飞沙走石,吹的睁不开眼睛。
狼群死死地匍匐在草地上,将锋利的爪子扣进土中,想要找机会反抗,
可这场关于生存的战争结束的太快,我还没有看清楚,那坨移动的黑球便急速的俯冲下来,覆盖了大半个坡地,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黑影离开的一瞬间,白骨遍地。
“这,不可能!”眉头紧锁,前一秒还士气昂扬的野兽,下一秒已命丧鸟口。
“这些东西是鬼车的喽啰,依附于黑暗,食肉类,堪比鬼门的百鬼,以群居为生,黑夜赐予其生命,单个并没多大危险,但团聚在一起,攻击力会猛增几千几万倍,倘若动起手来,连高级恶魔也要三思。”
古人云:鬼车,别名九头鸟。色赤,似鸭,大者翼广丈许,昼盲夜了,稍遇阴晦,则飞鸣而过。爱入人家烁人魂气。亦有说法称九首曾为犬呲其一,常滴血。血滴之家,则有凶咎。
此鸟本为天界神鸟,是美满富裕强国之兆,后确因自己主人的惨死反抗帝天,被天狗咬去一头,从此下落不明。
“鬼车,它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走上了同夜姬一样的路,为其所用?不然怎么将手下伪装在夜姬的巢穴外,明意要保护她啊。
“神兽会自己挑选主人,但据我所知,失去自由的夜姬没有资格驱使鬼车,所以他为何在此,我也很是好奇。”
进食后的喽啰开始全体行动,飞离山洞周围,一时间,仿佛褪去了沉重的外衣,树木单薄的感觉稍一碰触便会折断。
“我们进去吧。”篱落在一旁提醒。
“不!”
伸手挡住了他的去路,猛然抬起头来。
“难道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吗?篱落,最后的的计划或许即将发生在月亮升起的地方。”
跃上他坚实的后背,腾空而起,温暖的绒羽摩擦着脸颊,
“在快一点,要赶在他们之前,阻止些什么。”
篱落默默地点了点头,竖起中指,口中默念着,蓝色的光点慢慢变大。眨眼的功夫,已然移动了百米开外。
“哇!你好厉害!”正陶醉在他熟练高深的空间位移魔法中时,被一个爆栗敲晕了头。
“快看下边,有火光。”
的确,不远的山坳里停歇着一大群人,中间硕大的篝火,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按照鸟群飞来的方向,难道,他们要对这些人下手?
“我们过去!”
为了节约些时间,我们直接降落在他们露营的地方。尽量不被发觉。
而对于我这个突来造访的陌生人,村民们表现的过于敏感,
“妖怪啊!”不只是谁喊了一声,之后所有的人都警觉的抄起身边的家伙,将我团团围住。
真是够头疼的,回头瞄了一眼隐身的篱落,却看到他正在取笑我的窘迫。
翻找了很久才在衣服的最深处,摸到了驱魔人的身份证明。
“哦~原来是驱魔人,怎么不早说呢?还闹了这么大的误会。”看到手中的铜牌,人群中挤出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妈的,我要是不拿出来真东西,就算嘴皮磨烂谁会相信啊。
“这里有危险,关乎到大家的生死,还是快离开躲一阵子吧。”
本自信满满的以为只要亮出驱魔人的身份,事情解决起来就很轻松了。可万万没想到,包括老人在内的所有民众都出奇的死犟。
“能有什么危险,失踪的人不都回来了吗,妖怪被清除,还有什么可怕的,先生啊,我知道当初请各路魔法士来除怪,唯独越过了你,这是我们的失礼,但你不能这么报复大家,不让我们重回家园啊!”
“是啊是啊。”大家紧接着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起什么,然后摇着头一哄而散。
“喂!你们别走,听我说啊!”
有种莫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难道自己就这么不受人待见?
“冰洛,放弃吧,宿命是让他们葬身于此,我们改变不了任何东西,死神们就快到了。”
“篱落!”望向他的眼神过于犀利,以至于他不自觉流露出的表情有些小小的惊讶。
“你会分身术,不是吗?所以说你制造的幻境,一定是独一无二的。”
“你想怎么改变?”
“将这些人群的幻影拓印出来放到另一个山头上,然后隐藏掉这里所有的气息。引开那群食肉血的恶鬼,剩下的转移工作交给我便好!”
他有些踟躇,不太放心的看着我。
“没事啦~我们在镇口那座牌坊下会和!”
拗不过我,只好作罢,
“如果有事就烧了它,我会第一时间赶到。”
头顶卷起一阵飓风,方才舒心的吐了一口气。接下来还得靠自己。
“喂,这位大哥,我只是想见见你们的族长,有要事相讨。”
“就是他了。司空长老。”
顺着手指去的方向,眯起了眼睛,希望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可辨认了好久也没认出他来。分明就是刚才不留一丝情面给我的年迈老人。
“你们的族长不是叫墨亦吗?难道清海镇加上其他三个小村,还有其他的部落吗?”不满他的回答,大声嚷嚷道。
“呀,臭小子,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这里的族长就一个,什么墨亦不墨亦的,神经病!”
说着,头顶忽然巨风刮起,吹灭了原本旺盛的火焰,只留下阵阵青烟。月光刹那被黑影笼罩的无影无踪,异常的景象,让村民们恐惧的蜷缩在角落,不敢喘一口粗气。
但很快,这异像便消失了,看来篱落成功的引开了那些怪物。
“你认识墨亦?”没有一丝防备,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无奈的拍了拍脑袋,默默地发誓,这样的事不能在发生第三次!对于周身丧失警觉,就相当于把生命大方的交付与魔鬼。
“嗯,他以族长的名义向我发过赏金契约书。”为了名正言顺的插进这件事,我并没有再提起他退单的情况,当然去过清海镇的事实也需要被隐藏。
“他确实是族长。”
“但,司空长老,您的村民好像不怎么认识他呢~”这关系变得有些复杂。
“那是情有可原,不过你所说的更让我觉得不解,墨亦是我很小的时候被选为族长的,那时他也快要有五六十岁的年纪了,可后来发生了同现在大径相同的事,不知怎么就突然消失,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今年老身六十有七,也就是说墨亦消失已经六十年,这样算起来可不得了,将近两百岁的寿命,除了暗城的王,普通的人谁也没资格享受这样难得的时间啊。”
听完老人的讲述,不觉脑袋一大,记忆中看到的那个自称墨亦的男人,看上去只是五六十的相貌身形,硬朗明智,难道此墨亦非彼墨亦?
事情的发展总是会牵扯出其他有趣的东西来,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中,东边的天空燃起了红光。
终于安心的吞了口气,阳光普照,依附于黑暗的灾难,暂时的沉寂,躲得了一时,怎能躲得了一世呢?
那些占据天城的猎杀者,掌管他们的幕后操困者又到底为何方神圣?带着越来越复杂的疑问,踏上了重回清海镇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