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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母亲的情爱

象杏花的母亲程玉凤那样情怀浪漫的女性,我笨拙的笔实在难以恰当地描出她细腻而独特的内心世界。尽管在写作之前,我也曾访问了她当年的女伴二丫和立英以及二姐银凤等人,但写起来仍然顾此失彼,挂一漏万。只能按事情的本来发展,做些粗浅的叙述。

一连三天李双喜没到队里上工,玉凤心里空荡荡的。不知他唱戏去了还是生病了。她想问一问离他家最近的立英,但立英今天也没上工。她神不守舍地与大家一起在场院西的空地上,戳了一上午的草坯子。中午收工时罗队长宣布:从下午开始,全体妇女放假。照例每年夏闲时妇女都放假,只是今年稍晚了一些。

听放假,二丫兴高采烈,勾住玉凤的脖子,说:“今天又是大热天,午饭后咱们去南河洗澡好不好!”

“太好了,我也正想呢。”玉凤说。

“一会儿你到立英家问她去不去。”二丫说。

玉凤“嗯”了一声,她窃喜正好有借口去立英家。立英在幺街的最东头,李双喜新盖的房子就在她家后院。玉凤特意从后街走,正好从李双喜家门前经过,见门上着锁。

立英刚从二姨家回来,见玉凤到来喜出望外。玉凤带来的两个消息她都兴奋。“放假,太好了!午后去洗澡好啊,好长时间没洗澡了!”

立英和她娘都挽留她吃饭,玉凤死活不肯。等立英送玉凤出来,玉凤看了一眼李双喜的土房,显得不经意般问立英:“这几天怎么没看李双喜上工?”

“唱戏去了。你想他了?”立英调皮地说。

“去你的!”玉凤推了她一把。

三伏里的天气,毒辣辣的阳光把整个空间变成一座火炉。连树木都无精打采地伫立在街边一动不动。

午饭刚过,“三朵金花”便迫不及待地到了河边。她们沿着往下游走一里多路,便到了她们洗澡的“专区”。这里不仅河水浅,而且环境幽僻,极少有人光顾。男人们洗澡都喜欢往上游走,找水深的地方。

她们把辫子打开,脱掉衣服只剩内裤,连胸罩都不带。连日无雨,原先涨的河水已消退到原有水位。刚没过膝盖的深度,人坐下来水正在胸部以下。玉凤的体态最完美;高耸挺拔的胸部,高翘的臀部,尽显着凹凸有致的形体曲线。二丫身材欣长;一双修长的美腿与优美的玉颈形成和谐的对称。立英虽身材稍逊,肤色却异常细腻,嫩白,光润;胸部虽不及玉凤那般挺拔,却也丰腴,饱满。“三朵金花”的美体在水中,像玉洁冰清的美人鱼。感觉着柔软的沙子,任凭河水痒痒地冲刷着肌肤,她们一边揉搓着身体的每一部位,一边肆无忌惮地嬉笑。

“今天晚上,咱们去南大坝屯看戏吧。”二丫说,“反正明天也不上工了”。

“是郭豁牙子他们那个剧团么?”玉凤问。

“不是,是县里的正规剧团。”二丫说。

“这些天晚上,我妈看得我好紧呐,哪儿也不让去。”立英说。

“你妈为啥管你啊?”玉凤问。

“不知道。”

“可我知道为啥呢!”二丫诡秘地说。

“你知道什么呀!”立英撇撇嘴。

“你妈怕你和李双喜搞对象。”二丫说。

立英站起来,弯腰捧了一把水向二丫撩过来,叫着:“让你胡说!”

“你急啥呀,是你妈在我家亲口对我妈说的。说你对李双喜有点那个意思,她得管着你点。”

玉凤心间掠过一阵惊悸,忙问:“立英,真有这事?”

“是二丫胡扯呢。”立英说,“可以后也说不准呢,他没娶,我没嫁,有啥不可以的。”

“你真的看上李双喜了?”玉凤有些失态地问。

立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击玉凤,说:“我还没问你呢,惊车那天,你和李双喜亲亲密密地说了什么?快快交代!”

“我听说那天割草,马惊了,有啥新闻?让我听听啊!”二丫停止了往胸前撩水,好奇地问。

“你说怪不怪?”立英说“那天马车毛了,我们都赶忙跳下来,可玉凤和李双喜就是不往下跳,二人在车上抱成一团。后来车停下来,我们都坐车回屯子,可她们二人又不坐车了,非走着回屯子。一里多路走了足一个小时,天黑才到家。站在屯口还难舍难分呢!”

“你咋知道天黑到家,你看见了?玉凤颇感奇怪。

“我有火眼金睛啊!”立英说,别打岔了,你们都谈些什么,赶紧交代!”

“啊?真把我弄糊涂了。”二丫说,“你们俩和李双喜都有染啊!”

“什么话呀!”玉凤站起来,哗地向二丫撩了一捧水。“这话多难听啊!立英,咱俩一块扬她水”

三人打起了水仗,顿时水花四溅,银光闪烁。随着弯腰挥臂的动作,她们美丽的双乳在金色的阳光下微微地颤动着,湿漉漉的黑发在银色的水波里,神采飞扬地飘舞着

这是一幅美妙绝伦,活力四射的青春风景,她将永恒定格在彼此生命的记忆里。

晚饭后,玉凤感觉屋子里发闷,她搬了木凳来到院子里的杏树下,但做了一会仍觉发闷。午后在河里洗澡回来后,她的情绪更加郁郁寡欢。整个下午,她的脑海里反复盘旋着二丫和立英的一些话:

“你妈怕你和李双喜搞对象。”

“是二丫胡扯呢。可以后也说不准呢。他没娶,我没嫁,有啥不可以的!”

一些浮想的景象在脑际盘旋了一阵后,又在心间着落成一些概念和疑问。当这些概念和疑问把心塞得难以承受时,便又不可自制地飘飞为一些情景在脑海里。一种思念,一种躁动不安,一种渴望,浓浓地交织在一起,搅得她焦虑,压抑,无奈。

父母住的西屋已吹了灯。今晚是父亲闲班在家,刚吃过晚饭,父亲就催促母亲早早上炕。

玉凤欲回屋睡觉,突然一首曲子从屯东头断断续续传入耳际。细细听时,是凄婉的二胡曲《梁祝》。她猛然一阵心喜:她感到是李双喜--在院子里拉二胡。

玉凤情不自禁地走出院门,梦游般地沿村街向屯东走去。

李双喜聚精会神地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拉二胡。他也象做梦般地看见一个美女走进他的院子。尽管夜色朦胧,可他依然一眼认出这个仙女般的女子。他站起来,脱口叫道:“程玉凤!?”他与她面对面对视很久。玉凤说:“嗯,是我呀!为啥愣着?也不请我屋里坐!”

当李双喜觉出这不是梦时,才忙不迭地说:“屋里请,屋里请!--玉凤。”

李双喜颤抖着手点着了煤油灯。屋内的布置简单明了。除了两只装衣服的箱子和一个木板钉成的碗柜之外,屋内已无任何家具。炕头上整齐地放着行李。墙上挂着唢呐,二胡等几件乐器。

玉凤坐在炕沿上,李双喜依旧惶恐地立在地上。同时说:“你怎么来了--玉凤”

“我也--不知道咋就来了。被你的二胡曲子牵着就来了!”

“也就是说,你不知不觉地来到我家,也没有什么事?”

“嗯。或许我--早就想来了”玉凤也显得慌乱,语杂无章。

“你能来,我真的太高兴了!”

“就是说,你见到我就很高兴,是吗?”

“是--这种感觉。”

“你教我唱二人转好么?”

“你是在开玩笑吧。”

“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

“为什么要学唱戏呢,唱戏是个下九流的行业,不受人尊重的”

“可我觉得唱戏的人才真正懂得情感。”

“听了你的话我真的好感动”

“那你教不教啊?”

“你真想学,我会教的。可这事没那么简单,你要仔细想好啊!”

“嗯,我会想好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教我唱戏”。玉凤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你咋不坐呢?到了你家,你还站着,我多不好意思!”

李双喜试着挨玉凤坐在炕沿上。他心跳得异常急促。

“你还记得那天分手时,我说的话么?”玉凤问。

“记得呀,你说让我单独给你唱一出戏,是吧!”

“嗯。就唱张金瑞与崔莺莺幽会的那一段吧。”

“好的。我现在就要唱给你听!”

李双喜又从墙上拿来二胡,一边拉一边唱。

唱到真情处,玉凤又眼泪汪汪了。唱完一段他放下二胡,说:“玉凤,我去给你拿瓜吃吧!”

但他刚站起身,玉凤却突然从背后抱住他。这一切猛然发生,李双喜懵住了;他像被点了穴道一般立在那里。他感觉玉凤柔柔的又富有弹性的胸口紧贴自己的背上。之后,火烫的面颊也贴上去,热乎乎的气息烘烤着他。

许久,许久,李双喜才转过身去,张开双臂将玉凤紧紧地揽在怀里。

“这会是真的么,玉凤!这是不是梦啊。”李双喜喃喃地说。

“傻瓜,为什么是梦呢。那天在草车上,我就这样抱过你呀。你还不知道吧,我的心最近被一个人给偷走了!”玉凤也梦般柔柔地说。

“那个人是我吗?”

“嗯。你知道我多么想你呀,这三天没看见你”

“我也想你啊。可我又不敢去想。毕竟是水中花,镜中月,看得见却抓不着!我怕我只是悲惨的梁山伯”

“那有什么不好啊,我就是祝英台和你一起化蝶!”

“玉凤,你真是那么美丽的花朵。可我”

“如果真有一朵花,飘进你的怀里,你会一辈子珍惜她吗?”

“会的。我会像珍惜自己的生命一样去珍惜她!”

“双喜哥!”玉凤仰起脸,微张着湿润的嘴唇,长长的眼睫毛忽闪了两下,便闭上了眼。

“玉凤妹!”李双喜慢慢地将嘴唇吻到她的双唇上。

此时,闷热的夏夜顷刻间变得清爽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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