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不，应该叫……师傅，师傅你在笑什么？”蓦地，一个声音忽然在耳畔响起，清冷，覆海大圣的嘴角微微勾起，划过一抹冷冽的弧度，一抹杀意随之溢出。
“笑……呃？”丁峰一愣，下一刻，他嘴角的笑意猛然一僵，然后飞速的敛去。
糟糕，得意忘形了。
心中这么想着，但丁峰的脸色却还是在一瞬间变得严肃，气度俨然，道骨天成，“咳咳……”
丁峰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然后缓缓的开口道，“为师喜得佳徒，自然觉得颇为欣慰，呵呵……不觉有些失态了……咳咳……失态了……”
丁峰又咳嗽了两声，像极了一个徒弟面前掩饰尴尬的师傅，随即便又板起脸来：“音儿，还不行大礼，大礼之后，待师徒名分成就，为师定当为你解惑！”
“是么……那师傅……”覆海大圣忽然笑了一下，嘴角一丝微微的弧度勾起，浅笑，但她的眸中却殊无笑意，“……弟子，可不可以向您请教一个问题。”
“恩……”丁峰咬牙，故作随意的笑了笑，只是不自觉的，眼角的肌肉还是微微抽了抽，“呵呵……这个，这个……”丁峰满嘴苦涩，却只得咬咬牙，硬着头皮回答道：“这……这是自然……不过……”
“那就谢过师傅了。”覆海大圣截口道，但脸上的微笑却已完全化作冷笑，似乎只等他回答错误，便立即翻脸。
丁峰只觉，一抹寒意，慢慢从心底腾起。
该死，没事装什么大神，这……这……该死！只希望她问的东西，我能知道了。
“当年鸿钧道祖曾言，斩尸成道，但却又有人说，斩尸成圣，徒儿斗胆，敢问师傅，何为道，何又为圣！”
丁峰愕然，他瞪大眼睛，良久，才从这如此深邃的问题中回过神来。道？圣？这……这是问题？这……这他妈的……丁峰终于忍不住在心中报了一句粗口，这他妈就算是真的陆压老祖，知不知道还两回事呢！
但就在这时……
“不知师傅可能解答？”一声幽幽的寒声在耳畔响起，丁峰机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意识回转，他看着眼前的覆海大圣，后者的脸上已是一片的冰冷。
覆海大圣掌心寒光一闪，下一瞬那已收起的长剑，便复又显出，剑刃森寒
“当……当然，”丁峰吞了一口口水，脸上的笑意已经满是僵涩，“当然……”
“哦？”覆海大圣轻哼一声，掌中剑，寒光微漾，不易察觉的那握剑的右手已微微抬起，似乎下一刻便会出手！
“当然，”丁峰已经额头见寒，四周的海水明明冰冷无比，但她却感到一股灼热在身上肆意流转，散着惊惶，“道……道……”
剑光已经亮起，森森寒气，破开海水，一瞬间方圆十丈之内，寒光大盛！
“道……道……”看着那绽起的寒芒，丁峰心中忽然蓦地一动，下一刻他忽的一闭眼，大声喊道，“道可道！”
剑光猛然一住，长剑戛然而止，横在覆海大圣的身前，映着她的脸颊，显出一片明灭不定。
“呼……”丁峰悄悄松了一口气，感激接着《道德经》背了下去，“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始，有名，万物母。常无，欲关其妙；常有，欲观其……观其……”
该死，那个字怎么念得？
“接下去……”覆海大圣冷冷一喝，剑光一横，下一刻，丁峰只觉眼前寒芒暴涨，虽然那长剑依旧横于覆海大圣身前，但他却已又惊出了一声冷汗。
“观其……观其……”下意识的，丁峰又狠狠吞了一口口水，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接下来，究竟是什么了？
“接下去！”剑光愈加森寒。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不得已，丁峰一咬牙，忽然跳过大段，直接往下背去，脸上的冷汗更密集了。
“咕……”丁峰又吞了一口口水，看着覆海大圣，满脸的惊惧，哪还有半点之前的风采？
覆海大圣已经愣住了，她微微低头，不经意间掌中剑光也微微黯淡：“抱阳负阴……抱阳负阴……”她喃喃着，竟好像若有所思。
另一边，丁峰悄悄松了一口气，但就在这是……
“接下来呢？”对面覆海大圣，眸中猛然精芒大盛，她似是顿悟了什么，她猛然抬头，眸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急迫，“接下来，接下来是什么！”
“恩……”丁峰一愣，但覆海大圣，眸中寒光却猛然暴涨，掌中剑为之一寒，竟然也随之迸出剑芒。
“说！”
“是……是……”丁峰唯唯着，赶紧接着背了下去，“人之所恶，唯孤、寡……”
“不是这句！”覆海大圣蓦然一喝。
“是……是……”丁峰赶紧住口，跳着背道，“天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于无闻。是以之无为有益。不言之教，无为之意，天下希及之……”
覆海大圣的脸色复又平和了下去，丁峰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接着背了下去，“大成若缺……恩……”
丁峰的脸色忽然猛然一变，发现那剩下的诸句，他竟然再想不出来了！
“然后呢？”覆海大圣看着丁峰，掌中长剑上剑光又已扬起。
“接下来……接……”丁峰的脸色很难看，他悄悄低头，看了眼覆海大圣掌心的长剑，剑刃森森，一抹寒芒飞逝，宛若一泓秋水……
“咕……”他悄悄的吞了一口口水，那汗水涔涔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没……没了……”
没了……
语声回想，四周似乎在一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境地，就连水波也停滞了流转，而就在此时，覆海大圣微微了眼睛……
然后，下一瞬……
“刷！”
剑气飞扬，覆海大圣的双眸豁然睁开！然后，伴着一抹寒芒，覆海大圣那横在身前的长剑，猛然挥动，水波涌动，一瞬间，大片的泡泡涌起。
剑光开阖，丁峰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如纸，然后，下一刻……
“女侠，饶命啊！”
……
语声回想，但外边，丁峰那已失去七魄的识海中，血色光华在一瞬间猛然大盛，血光涌动，但不过一瞬，又不甘的缩回了那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