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意料之外
城南烟雨巷，杨柳河畔。
韩冰过了石桥，沿街向南而行，蓝衣人她身后远远地跟着。
突然见前面一户高大的宅院前围满了人，街道两边的人远远地站着交头接耳。街道一个年轻的公子抓着一个汉子拳打脚踢。那汉子约四十来岁，一对斧子丢一边，被打得面目全非了还一直口骂道：“你这个大魔头，不得好死！今日就算死你手里也要变成厉鬼讨回血债……”
公子不管，还是一个劲地用力暴打。
一旁跪着一个妇人哭着求饶道：“杨公子，杨公子，求求你了，不要再打了。我们不为女儿报仇了，就饶了我夫君。杨公子，求求你了，不要再打了……”那一个劲地磕头，哭泣，谁见了都不忍心。
可是那位出手的公子根本就不理，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继续挥着拳头打着。
路人见了愤愤不平，可没有人敢管。
远远见到这场景，蓝衣人气愤地握紧兵器，刚想弹身上去却见韩冰先他一步奔了过去喝道：“住手！”
公子听到女子叫声，觉得稀奇。连日来凡是女人见着就躲，别提主动送上门来的。他没有回头，停下手来，嘴角一丝冷笑道：“姑娘声音真是好听，如果我不住手又当如何？”
带着磁性的男性声音一出，韩冰竟然不住愣了一下，随即咬牙切齿，喝道：“你不住手我就让你永远抬不了手。”说罢，拔出青龙剑就刺了去。
公子若无其事地从怀取出一块香巾抹了抹额头的汗珠，感应剑锋逼近，很随意地一夹，将韩冰刺去的剑夹手。生气的韩冰用力抽剑，可是不知怎么着，剑仿佛巨石里一般，纹丝不动。公子轻蔑的眼光流向手里的剑，剑锋映照着他的身影，道：“好一把宝剑！”闭上眼睛，嗅了嗅道：“带着熟悉的淡淡茉莉花香，姑娘……”他慢慢地回头望去，就刹那，睁大了双眼，先前脸上傲慢的表情不见了。
一旁哭泣的妇人赶紧爬到自己丈夫的身边，抱着他大哭起来。汉子抹掉鼻子下的血迹对妇人大吼道：“哭什么，我又没有死。”
韩冰只顾着拔剑，却没有留意公子看自己的怪异眼神。
公子呆呆地站那，似乎有点激动。熟悉的茉莉花香，熟悉的身影，熟悉的一颦一笑。仿佛梦，有点不敢相信，带着疑惑的口吻道：“你……”
韩冰这才抬头望去，也竟然吃了一惊。年轻的公子约二十三四，头束高冠，双眉英健，深邃的眼眸带着忧虑，高挺的鼻梁，俊郎带着非凡气质，一身白衣。衣上花纹独特，无论是布料还是做工，堪称佳品。这样的公子应该一表人才，出口温尔雅才对，可刚才行径却偏偏粗暴、野蛮，下手招招狠毒。
这时从一旁的高宅之走出一个貌美的女子，女子年约二十，脸若桃花，身如杨柳，盘着髻，显然是一个出嫁之人。她的鬓之上几多碎花，耳环、镯子都是带着精美花纹，与她那一身装束十分地协调。女子名叫袖珍，是这高宅的主人，这间宅子名叫“无香小筑”。袖珍站门口看着白衣公子，对他望韩冰的眼神很是嫉妒，咬着唇，手里一直死死拉扯着丝帕。
白衣公子微微松了手，韩冰用力拔出剑来就再刺了去。男子没有躲，硬生生地接了那一剑。剑刺了进去，血喷出来飞溅韩冰的手上。这一动作不仅旁边的路人意外，就连袖珍跟蓝衣人都大显意外。谁都清楚“梦青丝”是绝对不会刺下去的，可是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下了手！
韩冰刺下去不是很深，但是太容易得手了！诧异地望着白衣公子，那个受伤的男人却对她轻然一笑。那笑让韩冰感觉到内疚似的，完全忘记了先前因为什么而要刺他。韩冰赶紧拔出剑来，血染红了男子的白衣。男子捂住伤口，脸上依旧是笑容。韩冰垂下手里的剑，血顺着剑尖滴地上。整条街鸦雀无声，各个都紧张地望着。
蓝衣人皱眉远远地躲着，嘴巴里吐出一个名字：“杨斌……”
没错，那个俊秀的白衣公子正是杨止息的儿子杨斌。十七年过去了，不知什么原因，曾经那么可爱那么有爱心的小男孩竟然会变成冷漠无情人人惧怕的大魔头。
风轻轻地吹来，飘落几片枯叶，韩冰跟杨斌之间悄悄飘落。韩冰看到杨斌深邃的眼眸带着忧伤，那种男人的忧伤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袖珍回过神来，赶紧跑上前扶住杨斌，焦急地询问道：“杨公子……”刚碰到杨斌就被甩开，重重地摔了地上。
韩冰生气地举起剑指着杨斌，不客气地道：“你再欺负女人我就杀了你！”
杨斌那双眼似乎有着魔力，他看着韩冰时是那么深情而专注。朝韩冰的剑锋慢慢地走了过去，心想道：“刺，刺。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减轻对你的伤害，你就刺。”
“杨公子……”袖珍从地上爬了起来。
此时的杨斌眼里只有韩冰一个人的身影：“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一步步地逼近，韩冰一步步地退。
韩冰见他那表情深情款款，自己想凶都凶不起来。听杨斌提到回来，这才想起梦青丝的嘱托。她停住后退的脚步，挺着剑道：“你再走过来我就真的刺你。”
杨斌听到“真的”，他反而笑了！
韩冰看到高宅上写着“无香小筑”四个字，便对杨斌道：“我只是受人之托来这里传个口讯。并把这个交给一个人。”她把簪子拿了出来。
杨斌看到簪子是对韩冰的身份深信不疑。那簪子对他来说太熟悉不过，是梦青丝十岁生日时，他叫苏州巧匠为其量身打造的。见到簪子，往事一幕幕回到眼前。眼前的“梦青丝”说代人口讯，杨斌体会她是假借第三人称婉转表达。杨斌伸手去拿时，韩冰突然收了回去。
“这个只能交给无香小筑里一个叫夏至诚的人。”
杨斌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那一剑都不曾让他有这么难看的表情。他按耐住自己的不悦，问道：“传什么口讯？”
袖珍一旁摇头暗示韩冰不要继续说下去，可韩冰根本没领会她的意思。“君念一刻，丝丝勿忘。”
韩冰的话音方落，杨斌再也按耐不住冲着她大声地吼道：“你故意惹我生气是不是？你故意我面前提到他是不是？你故意的！你……”
韩冰不知道怎么了，那个笑嘻嘻的人居然一下狂野起来，而且毫无道理。她也冲着杨斌大声喝道：“你到底是不是夏至诚啊？不是的话关你什么事！”
气得杨斌咬牙切齿，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
袖珍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她没见过杨斌这么生气，那生气的样子有点恐怖。她害怕的神色有些慌乱，脸色变得苍白，仿佛杨斌这么生气是冲着她一般。
杨斌突然朝韩冰袭击而去，韩冰立即持青龙剑挡。杨斌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情调，一把抓住刺过来的剑锋，另一手点韩冰的晕穴，“当”的一声，青龙剑掉地上，她软软一倒就倒进了杨斌怀里。杨斌根本不管现是不大街上，不管是不是有很多人瞧，他紧紧地抱住韩冰，她耳边轻声耳语道：“表妹，不要再故意气我了好不好？我只要你回来，只要你回来……”
远处的蓝衣人见了，嫉妒得加握紧住手里的兵器。
杨斌身后的汉子摸到斧子，朝他偷袭而来。
“小心！”袖珍大叫了起来。
杨斌乜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顺手一掌过去，将那个汉子掀出三丈远外。汉子摔地上顿时口吐鲜血。妇人赶紧扑了过去大叫着。
杨斌看着怀里的“梦青丝”，对汉子道：“今天我心情很好，不想杀人，走，赶紧走！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
妇人扶起重伤的汉子，拾起地上的两把斧子，走过杨斌身边时，恶狠狠地道：“姓杨的，我收拾不了你不能为我女儿报仇，总有人能收拾你！你作恶多端，迟早会遭到报应的！老天不会不长眼！哼！”
袖珍走上前忙解释道：“其实……”
杨斌瞪了袖珍一眼，袖珍立即闭口退到了一边。
汉子被妇人搀扶着一瘸一拐地离开，边走边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报应就到。善有善报……”不断重复着。
杨斌抱起韩冰道：“我们回家，回家……”
正当杨斌高兴之时，突然蓝衣人跃身拦住他的去路喝道：“杨斌！放下她！你这个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