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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歌兰蒂斯

“下手真够狠的。”提塞斯看着躺在地上的气功师。风振的脸已经被揍得完全变了形,鼻梁被砸断,眉弓断裂,眼眶和嘴唇破裂,颧骨也有骨裂。他的脸上布满了黑红的血块,血块下大概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

“他还活着?”库特皱着眉。风振脑袋下面的青砖都已经开裂,一般人遭受这种重击之后是必死无疑的。提塞斯摘下手套,弯腰用手指去探风振颈部的脉搏。

“哈,还活着呢。真是命硬的家伙。”他直起腰:“医生帮不了他了,去大圣堂叫圣骑士来吧。”

然后他转头问报警的少女:“说说吧,姑娘。你都看到什么了?”

卡妮娜搔了搔棕红色的短发,哀伤地看着躺在地上的气功师:“嗯,我看到有个穿灰斗篷的人,一拳砸开了风拳流道场的大门。唉,我本来以为是普通的踢馆呢,心想风振师父应该可以应付得来吧。所以没有立刻通知城市警备队。但是过了一小会之后那个穿灰斗篷的人又出来了,风振师父却没有出来修理坏掉的门。我有点担心,跑过来看看,就是这样了。”

“这家伙好歹也是个道场的师范啊。”提塞斯吞了口唾沫,看着风振那张肿胀的脸:“能在短短片刻内把他打成这样,你确定真的只有一个人进来?”

“嗯。只有一个人呢。”卡妮娜点点头。

“那个人长什么样?大概有多高?”

“我看不清那人的脸,他穿着的斗篷上有个能遮住脸的大兜帽。”卡妮娜想了想:“唔,不过他好像比我高多了……”

“简直是废话……”提塞斯看着还不到自己胸口高的卡妮娜:“比你都矮的话,那不就是小孩子么。”

“好像比先生你也要高一点呢。”卡妮娜说。提塞斯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他是个高个子,身高五尺半多。

“别的呢?”提塞斯问。卡妮娜摇摇头:“别的我就没有注意了。”

提塞斯暗暗叹了口气,看来从杂货店的小主人身上问不出什么来了。

大圣堂与这里差不多只隔了一条马路。库特很快就回来了。在他身后跟着一位身穿银色金边板甲的女子。圣骑士里有不少女人,比方说大名鼎鼎的欧贝斯・罗什巴赫。

眼前的这位圣骑士大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二三岁年纪,有一头漂亮的金色短发和一双漂亮的绿色眼睛。沉重的板甲并不能掩饰她窈窕曼妙的体态。尽管身背巨大的金属十字架(圣武士们爱用的武器),然而依旧步履轻盈。虽然神情严肃,但是――提塞斯偷偷地在心里想――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啊。他开始在心里盘算,礼拜天的时候能不能找个借口约这位圣骑士小姐出去喝个咖啡或者看一场歌剧了。

这位漂亮女孩的第一句话就打消了他的念头。

“我是歌兰蒂斯。歌兰蒂斯・格拉西亚。”

是她!提塞斯在脸上堆出礼貌的笑容。

格拉西亚。这个不祥的姓氏。每个人都知道八年前发生的那场惨剧,看来这位女孩就是当年那场灾难的唯一幸存者了――除去那个凶手,也就是她的哥哥,尼尔隆巴斯之外,革兰西亚家族唯一的幸存者。

“这里有人需要帮助。”歌兰蒂斯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之中的风振,走到他身边。她取下背后巨大沉重的十字架,放在地上,然后轻轻跪在风振的头边,俯下身轻柔地抱起风振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仁慈的天上之父,请赐予我力量,让我能够缓解世俗的伤痛……”圣骑士开始祷告。随着低沉的念诵声,歌兰蒂斯的双手开始发出淡淡的绿色光晕。提塞斯和库特静静地站在一边,不敢说话。神圣的气息在院落中渐渐弥散开来。圣骑士手中的绿色光芒越来越强。歌兰蒂斯把双手慢慢地放在风振的脸上。凝结成块的血开始慢慢变成鲜红色,青紫色肿胀慢慢褪去,眼眶和嘴唇上的裂口正在以肉眼可以察觉的速度愈合着。风振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瞧见了?这就是神迹。提塞斯双臂抱在胸前。听说高阶圣骑士可以把死人都从冥界拉回来。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妞有没有那种本事。她还很年轻呢,不管怎么说,最好别跟姓革兰西亚的人扯上关系。

“好了,姑娘。”库特拍拍卡妮娜的头:“多谢你了。回去忙活你的生意吧。有事我们会再联系你。”

卡妮娜提起绿色的裙子朝他们行了个礼。走了。这时风振也在歌兰蒂斯的膝盖上睁开了眼睛。

“这么说……我还活着?”他看着圣骑士。歌兰蒂斯微笑,扶着他慢慢站起来。

“是的。风振先生。天上的父还眷顾着您。”

“但愿吧。”风振用袖子抹掉脸上的血。他看起来差不多完全恢复了健康,只是脸色还很白。提塞斯上前一步:“风振大师。我是赫顿玛尔城市警备队的巡逻长提塞斯。能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这件事情恐怕警备队的人帮不上什么忙。”风振诚恳地说:“是帕丽丝。”

“帕丽丝?哪个帕丽丝?”提塞斯的心猛跳了一下。老天保佑,别是那个帕丽丝,千万别是那个帕丽丝。

“斯拉姆的下水道公主帕丽丝。”风振说。

喔,他妈的见鬼。这件事情确实不是城市警备队能处理的了。德罗斯帝国的正规军都拿她没办法的女人,你们能指望赫顿玛尔的城市警备队怎么样?不过例行的规矩还是要遵守,至少要把该问的问了,回去才好写报告。提塞斯看了库特一眼,问道:

“她……为什么袭击你?“

“她打算从我这里问出阿斯卡大人的行踪。”风振苦笑:“我没告诉她,她说她一个星期后会再来的。”

一个星期后,在这里埋伏上五百个士兵,等帕丽丝出现时,大家一拥而上,就算抓不住活的,至少乱箭射死她。提塞斯晃晃脑袋,把这个荒唐的念头赶出脑子。如果帕丽丝这么容易就被搞定的话,早在五六年前她就已经被搞定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歌兰蒂斯忽然开口:

“她必须受到惩罚。”

圣骑士提起自己的十字架,背到背上,然后严肃地看着面前的三个男人。

“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违反了世俗的律法和神的教导。她必须被捉拿归案,受到应有的惩罚。”

第五章艾尔索拉

当晚彗星出现的时候,歌兰蒂斯正在进行一天之中的最后一次祷告。像所有虔诚的圣骑士一样,她每天祷告五次。在大圣堂的天台上,当她合拢双手,念出“仁慈的天上之父”时,金色的彗星像一把巨大的黄金长剑划破夜空。自古以来彗星就被视作凶兆。赤色的彗星预示着战争,而白色的彗星预示着瘟疫。年轻的圣骑士停顿了一下,竭力不去注意自己心中涌起的不祥预感。

在遥远的西海岸,艾尔索拉也看到了彗星。

艾尔索拉还不到十四岁,和所有的泰拉人一样,有一双尖尖的长耳朵。她很喜欢自己的耳朵,因为她的老师也有这么一双又尖又长的耳朵。如果说世界上还有谁能说服这个调皮的孩子,那就只有她的老师莎兰了。

当彗星出现时,莎兰正和艾尔索拉一起站在魔法师工会四楼的屋顶上。莎兰喜欢夜晚,也许因为她是暗精灵的缘故,也许是别的原因。每当夜幕降临时,莎兰就会变得心情很好。这也是艾尔索拉最高兴的时候。

“呀,是彗星呢!老师你看,是彗星哦!”艾尔索拉兴奋地指着天空。莎兰的目光随着彗星的轨迹一起掠过苍穹,眼睛中意外地出现了一丝忧虑。

不祥之兆。莎兰低声用古老的精灵语念诵出这个词。古精灵语早已失传,那是一种精灵和暗精灵还是同一个种族时被使用的语言,大部分词汇都散失在历史的洪流中,流传下来的词汇很少,而且无一不和战争、杀戮、死亡与瘟疫相关。

“老师你说什么?”艾尔索拉问道。莎兰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艾尔索拉的头发是红色的,带着一种珍珠般的光泽。莎兰轻轻拍拍弟子的头顶,然后牵起她的手,走下屋顶,穿过走廊,回到自己的书房中。艾尔索拉忽然有些紧张。她以前没有见过老师眉头紧皱的样子。莎兰在桌子上铺开一张空白的羊皮卷轴,开始写一封长信。艾尔索拉把笔筒里其余的几根羽毛笔削尖,给墨水瓶里灌满墨水。然后静静地站在一旁。蜡烛的火焰安静地燃烧着,烛光在莎兰光洁的灰蓝色皮肤上投下黯淡的影子。

信写好之后,莎兰卷起卷轴,在烛火上烘软一块封蜡,把卷轴封住,再用一跟丝带捆起来。最后,她在封蜡上加上一个小小的魔锁。

“艾尔索拉。”莎兰将卷轴放到艾尔索拉手上:“明天你替我去一次赫顿玛尔,把这封信交给月光酒馆的索西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艾尔索拉觉得这个卷轴比看起来要重很多。

这天夜里艾尔索拉没有睡好。她的梦境中充满了混乱的回忆碎片。大地开裂,天空燃烧,森林化为灰烬,草原被熔岩吞没。在大地的裂隙中,无数狰狞的怪物慢慢爬出来。它们呻吟着,睁着没有光泽的双眼,口中布满了利齿,用瘦长的四肢朝她爬过来。这是梦,她告诉自己,快点醒过来。但是没有用,人们都说在梦里是闻不到味道的,但是她能闻到焦臭和血腥的味道,能闻到死亡和腐烂的味道。在她面前是数以百计想要将她撕碎的怪兽,在她的背后是一片燃烧的森林。

她忽然觉得,如果自己在梦中死去的话,那么在现实之中也一定会死掉。

大地摇撼,一道黑色裂缝出现在眼前的虚空之中。裂缝迅速地扩大,两个人影从中缓步而出,拦在艾尔索拉和梦中怪兽之间。其中一个人背对着她,身材高大魁梧,比她见过的最高的人类还要高出一半以上。那个人有一身灰色皮肤和金色的长发,颈上挂着一串红色的念珠,身上染满了血迹。在他粗壮的双手中,各握着一把狭长的武士刀。

另一个是个女人,正向她走过来。她也很高,身材窈窕,有一头银色的长发,穿着黑色的浓雾般的长裙。她向艾尔索拉俯下身。艾尔索拉看到她的一半脸孔都被一个装饰着繁复金色花纹的面具遮着,另一半脸美艳惊人。在她露出来的那只棕色杏眼下的脸颊上,有两个泪滴状的黑色刺青。

艾尔索拉抬起头,看到金色的彗星如同利剑一般切开熊熊燃烧的天空。

然后艾尔索拉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正在自己的房间中,正坐在自己那张柔软舒适的小床上。银色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柚木地板上,画出明亮的图案。艾尔索拉觉得身上凉凉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这个梦。包括莎兰。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她带着卷轴出发了。

从西海岸市到赫顿玛尔,即使徒步行走也只要一天的时间。人们常说,在赫顿玛尔可以吹到西海岸的海风。以此来说明这两个城市之间的距离有多近。事实上这当然不可能。整个赫顿玛尔都被巨大的魔法阵包围着,它的气候是独立于周围环境的。

艾尔索拉跟着一个商队一起走。西海岸是港口城市,每天都有无数的商队往返于西海岸和赫顿玛尔之间。商人们从赫顿玛尔买进香料、丝绸和艺术品,然后在西海岸把它们装上船,运到遥远的国度去卖掉。他们也从西海岸运送新鲜的鱼和贝类到赫顿玛尔,把它们送上贵族们的餐桌。

商队有马车。但是艾尔索拉宁可徒步也不愿去忍受刺鼻的鱼腥味。成桶成桶的鲜鱼把马车装得满满的,桶和桶之间的缝隙里填塞满了碎冰块来保鲜。马车驶过后会留下一地的水迹。

“真是个奇怪的姑娘,宁可走路也不愿意坐车呢。”商人们说。艾尔索拉皱了皱眉毛:“味道太大了嘛。”

这时,一辆马车在她身边停下。

“这辆车拉的是水果。来一起坐吧。”

说话的是个人类少女。艾尔索拉打量着她。她穿着一袭朴素的灰色布衣,褐色短裙下是一条同样颜色的粗布长裤,裤脚用绑腿扎紧,穿着有皮绳的木底拖鞋。少女不过二十出头,黑发,长相颇为秀气。

在少女的腰带上,配着一把小太刀。刀鞘是乌木的,装饰有银色的吞口。

艾尔索拉想了想,还是跳上了马车。毕竟有车坐的话,还坚持走路就是实在太傻了。

“你是泰拉人吧?”少女好奇地看着艾尔索拉:“很少见到呢。”

“是啊。”艾尔索拉说。新结识的旅伴回手从身后的一个木桶中拿出一个苹果递给她:“我叫宇,你呢?叫什么?”

赶车的车夫挥动鞭子,马车的车轮缓缓转动起来。

“艾尔索拉。”艾尔索拉接过苹果,在裙子上蹭了蹭:“你是水果商人吗?”

“不,我是被临时雇来的保镖。”宇笑着拍拍自己的刀鞘:“顺便打算去赫顿玛尔找人的。”

苹果很甜,甘脆多汁。

第六章帕丽丝

帕丽丝关上房间的门,然后取出一条坚韧的细线,仔细地缠在门把手上,再拉出一段,把线的另一端绑在门框上一枚凸出铁钉的钉帽上,最后,她取出一个精巧的小铜铃,在细线上仔细挂好。尽管她有绝对的自信没有留下任何可供人追踪的线索,但是谨慎一点总是好的。这是一间她临时找到的小旅馆,不需要身份等级,地点偏僻,价钱也便宜。最重要的是,附近是稠密的居民区。

今天和自己交手的那个气功师。帕丽丝把斗篷挂在衣架上,又脱掉紧身皮衣。当她把那件皮衣抛到木桌上时,发出很重的声响。

然后她解开双臂上臂铠的皮带,把它们脱下来。尽管已经戴了十二年,但是每次摘掉它们时,帕丽丝还是感觉自己的身子一下子轻盈起来。这对臂铠难以想象的沉重,也难以想象的坚固。

那个气功师是个好人。帕丽丝解开皮带。皮带上也挂着一些沉甸甸的东西。沉重而危险。她把皮带丢在外衣上面,脱掉长裤。

他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同胞,自己敬爱的人。

帕丽丝有一副足以让男人疯狂的身材,高挑匀称,肩膀圆润,胸部丰满坚挺,腰肢纤细,小腹平坦,双腿浑圆修长。然而在这副美丽诱人的躯体上却布满了长短不一的伤疤。这是生活留给她的礼物。坚硬而冰冷的生活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疤,并且把她的心从一块血肉锻打成一块纯钢的东西。

我必须把他毒打一顿。帕丽丝只穿着内衣躺在床上。两手枕在脑后。这是逼不得已,而且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他的道场和大圣堂仅仅隔着一条马路,只要有个圣武士为他疗伤,他不会有事的。再说就算放着不管他也死不了。等一下我还有别的事情要操心呢。

虽然我已经不再恐惧阳光,但是有些东西只在黑暗中才会出来。她看了一眼窗外刚刚开始西斜的太阳,闭上了双眼。

很多城市都有两套秩序。城市就像一个巨人,一个庞大的有生命的东西。一个大脑指挥不了它硕大的身躯,必须有两套秩序才能令它正常运转。

一套秩序在光明中约束它的行为,被称作法律。另一套秩序在黑暗中维持它的活力。黑暗中的秩序有很多名字。在斯拉姆镇,它的名字是帕丽丝。在赫顿玛尔,它的名字是许塔伦。

许塔伦今年五十岁,也许更老。他做过很多行。小偷,强盗,流氓打手,走私商人,保镖,雇佣兵,以及各种不受欢迎和尊重的职业。他是一个矮壮,秃顶,情欲旺盛的男人。他阴险,多疑,狡猾,心狠手辣。正是这些优点才让他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当他得知帕丽丝来到了赫顿玛尔之后,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这是一个机会。对于许塔伦来说,所有赫顿玛尔之外的城市都只不过是乡下地方,而帕丽丝,也不过是个乡下地方的小混混罢了。现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居然独自一人来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这无异于将她在斯拉姆镇的势力双手奉献到了自己的面前。

而且,听说这个帕丽丝,是个相当出色的美人。许塔伦眯起眼睛。他开始迫不及待地盼望夜幕的降临。他知道,入夜之后帕丽丝一定会来拜访自己的。毕竟这里是赫顿玛尔,她需要自己的帮助。

关于帕丽丝的传闻,许塔伦多少有所耳闻。但是他自有办法。力量无法对抗智慧。这是许塔伦的一贯观点。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还是带上阿米莉亚一起去。

阿米莉亚是许塔伦的姬妾之一,和其他女孩子不同,阿米莉亚不但是个天生的尤物,而且是使用短剑和匕首的高手。自从三年前她跟随许塔伦之后,已经为许塔伦“处理”掉过多位竞争对手。许塔伦看过她用剑,她可以轻松地独自对付四个成年男子,在三十次呼吸的时间里让他们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最重要的是,阿米莉亚是忠诚的。在三年前他刚刚得到她时,他曾经很多次第地试探她,给她背叛自己的机会。但是她没有。这个当时只有十六岁的女孩似乎已经死心塌地的爱上了自己呢。许塔伦对此满意极了。

只要阿米莉亚站在我身后,帕丽丝也没什么可怕的。

入夜,帕丽丝穿上外衣和斗篷,离开了旅馆。尽管她更喜欢独来独往,然而这里毕竟不是斯拉姆。她需要人手来帮忙。所以她只有去找那个人。许塔伦。她知道这个名字,正如对方也一定知道自己那样。

离开赫顿玛尔的主街,后街那里有一个哥布林开的商店,出售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不过现在也已经打烊了。再穿过一条狭窄的胡同,帕丽丝就看到了铁玫瑰酒馆的招牌。招牌上那支铁打的玫瑰花已经锈迹斑斑。

酒馆里安静得一反常态。人很少,每个人都坐在阴影中。帕丽丝毫不在乎地推门而入径直走向吧台。她能感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许塔伦这个老恶棍早有准备。

我也早有准备。帕丽丝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在吧台边站下,抬手掀起兜帽。黑暗的角落里传来含混低沉的赞叹声。猥亵下流的笑话和淫秽的思想,这些流氓对女士才没有尊重。帕丽丝在心里冷笑。

“我找许塔伦先生。”帕丽丝微笑,柔软的手指轻轻划过布满灰尘的桌面。酒保是个表情呆滞的中年人,瘦高,穿着白衬衫和脏兮兮的红马甲。他身手指了指酒吧角落里的一扇门。帕丽丝留给他一个微笑,走过去推开那扇嘎吱作响的门。穿过昏暗狭窄的走廊,走过长长的向下的楼梯,帕丽丝来到一间阴暗的小房间里。这里等着她的是一名粗手粗脚,皮肤发黄的中年女人。

“我来照许塔伦先生。”帕丽丝礼貌地微笑着。妇人上下打量了她两眼,然后闷声闷气地道:“先生已经准备好了见你,可你得把衣服脱了。”

“为什么?”帕丽丝皱起眉。

“你不能带武器去见先生。”妇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嘴肮脏的黄牙:“脱掉斗篷,脱掉外衣和长裤,然后穿上这个。”她递给帕丽丝一叠雪白的绸缎。那是一件有蕾丝花边的白色低胸晚礼服,缝制得精美而雅致,又轻又薄。穿上这件衣服的话,身上肯定什么武器都藏不了。帕丽丝耸耸肩:“好吧,谁叫我有求于人呢?”

她脱掉斗篷,脱掉外衣和长裤,摘掉臂铠,解下腰带,然后换上绸缎礼服。礼服很贴身,衣料水一样帖服着她柔软的腰肢。妇人又取出一把象牙梳子。

“头发。”妇人说。帕丽丝无奈地解开束发的发带,让银色长发披散下来。妇人仔细地梳理了一遍她的头发,从头发里搜出四枚淬了毒的长针。然后,妇人又用一大块磁石从头到脚地把帕丽丝按摩了一遍,搜走了她的十枚纯钢打造的指甲套。

最后,妇人点点头,推开一扇门:“您可以去见先生了。”

“保管好我的东西,别弄乱了。”帕丽丝轻笑。

门后是另一个空间。高大华丽的地下殿堂,灯火辉煌。装饰华丽的壁炉里,富含油脂的松木毕波作响,发出淡淡的清香。长长的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堆满了美酒佳肴。一个又矮又壮的中年人正坐在装饰着红色丝缎的高背椅上。

“你一定是帕丽丝女士。请坐。”许塔伦有一头梳理得一丝不乱的灰褐色头发,留着整齐的短须。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欢迎你到赫顿玛尔来。”

许塔伦身后的阴影中站着另外一个人,那是一名肤色雪白的女孩,黑色长发,穿着一袭纯黑的低胸丝绸长裙。她的双眼黑曜石一样在阴影中闪闪发光,黑色的衣服衬着她雪白的肌肤,别有一种诱人的魅力。她那纤纤一握的细腰上扎着一条鲜红的皮带,皮带左侧挂着一把短剑,右边是一把匕首。除她之外,这间豪华的餐厅里再没有第三个人了。

帕丽丝自己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感谢您的欢迎。”她随手拿过水晶瓶子,拔掉瓶塞。里面棕色的液体是上好的白兰地酒,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

“无需客气。”许塔伦微笑着:“对于帕丽丝女士,我也是久仰大名。”

帕丽丝没有把酒倒进杯子里,而是就着瓶口直接喝了一大口,然后她放下酒瓶:“如果咱们两个一直这么客套下去的话,可以废话好几个小时。我需要你的帮助,许塔伦先生。我时间很紧,不打算花上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跟您交涉。”

“真是个痛快的女人。”许塔伦端起手边的水晶杯,身后的少女走过来,两手捧起一个酒瓶,把鲜红的酒液注入杯中,然后放下酒瓶,退回到黑暗之中。许塔伦浅浅地喝了一口,道:“那么说说看,你需要什么?”

“你的人手。”帕丽丝说。

“多少人?”

“全部。我要你的全部力量。最好还有二十万枚金币,我知道你出得起这个价钱。”

“哈。”许塔伦短促地笑了一声:“我能知道,你要这些做什么用吗?”

“如果我告诉了你。”帕丽丝也笑了:“你就只剩下两条路可行走了。或者答应我,或者……”

“说说看。”许塔伦向她举杯致意。帕丽丝和自己之间相距超过十米远,而且中间隔着一张摆满了食物的餐桌,她手无寸铁,居然还想威胁自己。许塔伦在心里叹气。这么美丽的女人为何如此愚蠢呢?

“我要暗杀一个人。”帕丽丝轻轻晃动酒杯,白兰地在酒杯中缓缓荡漾:“这个人很难对付,我必须要把别人的注意力引到另一个人身上去。”

“让我猜猜看。”许塔伦眯起双眼:“你今天好像狠狠地打了一个虚祖来的气功师,目的是要打听虚祖国公主阿斯卡的行踪,对吧?”

帕丽丝点头。

“两个月后,德罗斯的首相德梅兰大人要访问虚祖国,难道你的目标其实是……”

帕丽丝点头:“对。要刺杀德梅兰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人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另一个人身上。”

“所以你大张旗鼓地要找阿斯卡的麻烦?”许塔伦的眼睛亮起来。这倒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阿斯卡是虚祖皇室的公主,一旦帕丽丝要找她寻仇的消息传播开来,虚祖的保安力量肯定会分散一部分去保护阿斯卡,如此一来刺杀德梅兰的成功机会就会大大增加。

“只不过,这些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许塔伦笑笑,放下酒杯。

“你拒绝?”帕丽丝轻蹙眉毛。

“女士,你要明白自己的处境啊。”许塔伦尖促地笑了起来。

“我说过,我不打算在你身上花超过半小时以上的功夫。”帕丽丝也放下了酒杯,但是却没有站起来:“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帮助我,还是死?”

“我倒是有第三个选择。”许塔伦的目光放肆地在帕丽丝的脸上和胸部游弋着:“我来做你的丈夫,你看如何啊?”

随着他的话语,餐厅的大门洞开,数十名手持武器,身穿黑色皮甲的男人冲进来。他们靠墙站立,手中的武器指向坐在椅子中的帕丽丝。

“看来我们是谈不拢了。”帕丽丝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去死吧。”

“哈哈!我倒要看看你怎么……”

许塔伦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段带着血的剑锋出现在他胸前。

站在他身后的阿米莉亚一剑刺穿了椅子的靠背,从后面刺穿了他的胸膛,然后左手抽出匕首,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一划,把他的一声惊叫截断在喉咙里。

在黑暗降临之前,许塔伦看到的最后景象是,帕丽丝站起来,紫色的毒雾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那些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刺客们纷纷痛苦地跪倒下去……

毒雾很快散去。餐厅里只有两个人还站着。帕丽丝慢慢走向阿米莉亚。

“阿米莉亚。”帕丽丝的脸上露出真诚的微笑:“三年不见,剑术大有长进嘛。”

阿米莉亚放开手,任由许塔伦的尸体伏倒在餐桌上。她走到帕丽丝面前,单膝跪下。

“谢谢师父的夸奖。”

“这三年辛苦你了。不过还有件事情要麻烦你。”帕丽丝拉着她的手,让她站起来,怜爱地抚摸着她黑色的头发:“把许塔伦手下主要头目的名单弄一份给我。还有,叫几个人收拾干净这里。”

从现在开始,这里是我的地盘了。

“是,师父。”阿米莉亚点头。

此时,在外面,金色的彗星开始划过阿拉德大陆的夜空。

第七章宇

货物运送到商行时已经接近黄昏。宇找到雇主结算了工钱。走出商行的门口后,她问艾尔索拉:

“那么,艾尔索拉你打算去哪里呢?”

“呃,我第一次来赫顿玛尔呢!”艾尔索拉兴奋地睁大了眼睛四下张望:“你知道月光酒馆在什么地方吗?”

“呦,你也去那里啊。”宇笑了:“我们同路呢。”

“真是巧啊……”艾尔索拉忽然停下脚步:“好像有点不对啊……”

宇也注意到了气氛的异常。街上的行人很少,偶尔有一个人经过也是行色匆匆。倒是有很多三两结队、佩带武器、身穿制服的人来回巡视。她拦住其中两个人,问道:“怎么?现在在戒严吗?”

“还不是。不过快了。”一个棕红色头发、说话有点气喘的人回答。他配着长剑,个头很高:“等天黑之后就要宵禁了,你们两个女孩子不要再在大街上闲逛,赶快回家去。”

“这个,我们不是本地人,今天刚到赫顿玛尔呢。”宇笑笑:“能告诉我们月光酒馆怎么走吗?”

那人狐疑地打量了宇和艾尔索拉两眼,然后跟另一个人说道:“你先巡视到下一个街口,我送这让两位女士去月光酒馆。”

沙德尔,三十五岁,赫顿玛尔城市警备队的一名普通卫兵。对他而言,假如城市警备队只不过是一个养家糊口的工作而已。

“喏。”转过几条街口之后,沙德尔指了指前方:“在那个十字路口右转,你就能看见月光酒馆的招牌了。不过要我说,那里可不是女孩子应该去的地方。”

“谢谢您,守卫先生。”宇微笑着拉过艾尔索拉的手:“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今日的月光酒馆丝毫没有往常的热闹喧嚣。诺大的大厅内居然一个客人都没有。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橡木的气味。宇和艾尔索拉一眼就看到了酒吧吧台后面那个穿着大红色长裙的精灵女子。

“索西亚!”宇大步走过去:“好久不见了。”

“呦!这不是西岚的那位小情人嘛!”索西亚从吧台后转过来,迎向她们:“这小姑娘是谁啊?你和你师父的女儿吗?”

“天哪,您可别乱说话,太失礼了!”宇红了脸:“这位是我在路上结识的旅伴,她从西海岸来,是专门来找您的呢!”

索西亚优雅地微笑着,长裙的裙裾滑过光滑的木头地板,仿佛漂行于水面之上。她来到两个女孩的面前,俯下身子:“你是泰拉人呢。抱歉,我和熟人开个玩笑而已。我就是索西亚,你找我吗?”

艾尔索拉有些郁闷地拿出莎兰交给自己的卷轴,递给索西亚:“我叫艾尔索拉,是西海岸魔法师工会的初级法师。莎兰大人叫我送这封信给您。”

索西亚接过卷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今夜要宵禁了。你们小姐俩就先在我这里住下吧。反正没什么客人,很清静的。”索西亚亲切地拍拍艾尔索拉的肩膀,站直身子,转向宇:“宇,你师父身体还好吧?”

宇的神色黯淡下去:“最近一天不如一天了,大概熬不了多久了。”

“西岚是个英雄,是个真正的男子汉。”索西亚轻轻叹了口气:“你来赫顿玛尔有什么事情吗?”

“没猜错的话,阿甘左叔叔应该在你这里吧?我想见他一面,有些事情要跟他讲。”

“真是不巧啊。”索西亚皱皱眉毛:“他昨天刚走,到诺斯玛尔镇去了呢。大概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要不你先住下等他吧。今晚宵禁,明天可能就要全城戒严,要离开会很麻烦的。”

“只有这样了。”宇点点头:“不过,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怎么会忽然戒严?”

“据说是因为斯拉姆镇的帕丽丝在赫顿玛尔出现的缘故。”索西亚轻轻一笑:“说起来,我还真的挺想见识见识她呢。据说她还不到二十五岁,就已经是虚祖国、贝尔玛和德罗斯帝国三国联合通缉的通缉犯了。本事看来不小啊。”

索西亚说着一手拉起宇的手,另一手拉起艾尔索拉:“别站着说话了,正好今晚没有客人,我们一起来喝一点吧。”

当晚的晚餐很丰盛,饭后,艾尔索拉被安排在客房中,而宇就住在索西亚自己的卧室里。索西亚似乎从来都不需要睡觉,但是她还是有一间自己的卧室。入夜之后外面变得份外安静。宇盘腿坐在索西亚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打坐练气,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那时候她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虚祖国少女,还没有遇到师父西岚,也不认识阿甘左,布万加和巴恩。那时候她的生活平静而单调。一转眼十四年过去了,童年的回忆渐渐模糊在时间的洪流中。

一声轻响将宇从打坐的沉思中惊醒。尽管那声音短促而微弱,但宇还是确信自己没有听错。

那是瓦片被踩断的声音。宇一跃下床,左手一伸,捻灭了桌上的烛火,右手抄起自己的佩刀。

索西亚的房间只有一扇背对大街的窗子,宇贴着墙壁小心地挪到窗边,缓缓推开窗扇。

外面一片寂静。宇左手反勾住窗框上缘,一用力,整个人轻飘飘地翻了出去,脚尖在窗台上一点,跃上屋顶。果然,月光下,远处的屋顶上有一个黑色身影。

宇伏低身子,小心翼翼地靠过去。那个人背对着自己,藏身在一个阁楼的凸起的阴影中,似乎正在观察着什么。宇小心地从另一边绕过去,远远地看了一眼。那边似乎是一座虚祖式的建筑,看起来是一个道场。院落里铺着青石地砖,院子两边栽种着枝叶茂密的槐树。

那个人影一动不动地紧盯着院落,宇小心地把身形躲藏在阴影中,慢慢地朝那边靠近。

她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这个人要干什么。她之所以这样做,纯粹是因为年轻人的好奇心而已。不过在全城宵禁的时候,偷偷摸摸走屋顶的人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宇打算先制住这人,然后交给城市警备队发落,就算是自己为赫顿玛尔的城市治安做点贡献吧。

她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脚下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不好”的念头刚一转过,自己的脚下也发出一声清脆的瓦片断裂声。

眼前一花,那黑色的人影骤然跃起,一轮耀银圆盘般的明月之下,黑色的人影仿如蝴蝶凌空而起。一道寒冷刺骨的锐风当头落下。宇两腿一弹,整个人向后急退。她刚才所在的那出屋顶上发出“嚓”的一声轻响,数块瓦片已经被击成粉末。那人如同一只黑色的灵猫,身子在屋顶上轻轻一触,立刻又弹了起来,黑色的身形中,一道银光直射向宇的喉咙。宇脚尖在房脊上轻轻一点,猛地迎上去,在两人身形交错的瞬间抽刀出鞘。

月光下,两道身影一触而分,分别在房脊两端站定。皎洁如银的月光下,几茎被削断的黑色长发缓缓飘落。

那居然也是个女人。和宇一样,她也有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一件黑色紧身衣,腰上扎着一条红色的皮带,皮带一侧挂着一把匕首,另一边系着短剑的剑鞘。那把锐利的短剑就握在她的手上。银色的剑锋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脚下的街道上,两名守卫手持火把缓缓走过。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大街两旁,没有人抬头去看屋顶。

守卫刚一转过街角,宇和那女子同时向对方冲过去。短剑的剑刃和长刀的刀锋撞在一起,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宇伸出左手,一把扭住对方的右手腕,几乎同时,自己的右腕一紧,也被对方紧紧扣住。

“你是谁的手下!”那女人低声问道,她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长相……宇不得不承认,比自己稍微要妩媚一些吧。她加大手上的力道,同时自己的手腕也痛起来。

“什么谁的手下!”宇低声反问:“你是什么人!”

“没必要让你知道!”对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忽然放开持剑的右手,扭腰用手肘撞向宇的肋下。宇抬起左腿用膝盖挡住这一击,顺势后仰,一反手将她摔出去,自己凌空一个筋斗,转身站定。那女人也灵巧地在半空中翻身,稳稳落在宇对面,匕首已经握在手中。

“不说的话,就用暴力让你说出来!”宇感到兴奋起来。这是个和自己势均力敌的敌手呢。

“碍手碍脚的家伙,看我杀了你!”那女孩恨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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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城与勇士之白手传说最新章节第一百零七章:【 逝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