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道：“起来说话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罗明成站起来，看了茂德帝姬一眼，抢先说道：“是这样，小臣无意发现茂德帝姬竟然正在缠脚，就劝她把脚放开，结果，茂德帝姬竟为了此事踢了小臣一脚。而小臣－－”
赵佶道：“你怎么了。”
罗明成道：“小臣就笑话了帝姬的脚，说脚小不好看，所以茂德帝姬就有点生气。”
赵佶问道：“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罗明成道：“我就说，自然才是最美，好比一个人的脸，长得什么样，就是什么样，非要绑上绳子让它变形，变来变去，只会越变越丑。而且缠脚缠得骨头变形，看起来像是石头缝里的乱树根，吓人不说，还，还不能跳舞，而跳舞才能显出一名女子的青春动人。然后茂德帝姬说脚小也能跳舞，我就说脚小不能跳舞，然后，然后茂德帝姬就让我去学跳舞。”
赵佶听完，皱了皱眉头，然后转头问茂德帝姬：“是这样么？”
茂德帝姬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赵佶道：“是还是不是？”
茂德帝姬说：“是，但是不完全是。”然后说：“基本是那样，不过，他还”
罗明成怕茂德帝姬说出自己摸了她的脚的事，就急道：“我还说：缠脚是士大夫们摧残女子的做法，女子不必为了士大夫的这种变态喜好，而委屈自己。”
赵佶问茂德帝姬：“是这样么？”
罗明成向茂德帝姬眨了眨眼。
茂德帝姬犹犹豫豫、躲躲闪闪地道：“是这样。”
赵佶看看了茂德帝姬，呵呵一笑，道：“茂德啊，看得出来，你长大了啊。”
茂德低着头，轻轻地眨了眨眼睛，道：“爹，有您在，我永远长不大。”
赵佶走过去摸了摸了茂德帝姬的头，问：“我的女儿啊，你今天多大了？”
茂德帝姬抬头看了看赵佶，道：“女儿今年十四岁了。”
赵佶道：“呵呵，再过两年，也好出嫁了呀。”
茂德帝姬脸红一红，道：“爹，我还小，不想出嫁，我想永远陪着你跟我娘。”
赵佶道：“呵呵，你真是个孝顺的女儿，我过会儿一定去看看你母妃。”
茂德帝姬听后笑了笑，道：“那，罗待制学跳舞的事？”
赵佶回头看了看垂首一旁的罗明成的，道：“罗待制敢妄议帝姬缠足，理应受罚，既然茂德帝姬罚你学跳舞，你就学。”然后他走向下一个收案，继续欣赏画师们的杰作。
过了一会儿，赵佶欣赏完画师们的画作，挨个地在他中意的画作上题字，题完之后，将其中一张赏给蔡鞗，却没有给罗明成，他对罗明成道：“你本应也有，不过，却敢妄议帝姬之足，就不赏你了，嗯，另外，你这种说法倒是小蛮的说法很像，小蛮曾提议朕下令天下女子均不得缠足，但被朕遗忘了，你这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了她的这一提议。”
罗明成道：“如果陛下能下令天下女子禁止缠足，将是天下的一大幸事。”
赵佶饶有趣味地问：“哦？此事何解啊。”
罗明成想了一下，道：“缠足现在流行的范围不广，问题还不大，但是如果将来，流行开去，全天下的女子都缠足，那么无异于让全天下的女子都变成半瘸之人，而妇女能顶半边天，这样一来无异于天塌去了半块，所以应趁此风还未泛滥成灾，赶紧制止。如此以来，自然是天下一大幸事。”
赵佶道：“哦，你说是跟小蛮倒是很像，尤其是‘半边天’一句，那，蔡待制啊，你觉得可有罗待制说的可有道理？”
蔡鞗道：“微臣觉得罗待制说得有理，女子缠足却实会令女子行动不便，但，如果禁止的话，也不好，毕竟大多数女子缠足是自愿的，或是父母之愿，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子的父母如果愿意给女孩缠足，朝庭如果下令禁止，也是不好，所以缠足一事，不可提倡，但也不能禁止。”
赵佶道：“嗯，说得有理，以后，我们皇家女子一律不许缠足，至于民女，则悉听尊便，如何。”
蔡鞗与罗明成齐声道：“万岁英明”
茂德帝姬道：“谢谢爹爹。”
赵佶看了茂德帝姬一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呵呵一笑，自得地走了几步，回头对茂德帝姬道：“好了，此事不再谈了，我去你母妃那儿看看去。”
茂德帝姬听了，笑嘻嘻地过去扶着赵佶的胳膊，陪着他出去了，两名跟在赵佶身后的美*女对视一眼，也跟着去了。
赵佶与茂德帝姬刚刚走远，那些身着官服的画师们就纷纷聚到保和殿门口打听自已的画作得没得到赵佶的御笔题字。
蔡鞗看起来与他们很熟，一一回答，那些画师听了，有的欢喜，有的愁苦，表情各不相同，其中有两人竟然弹冠相庆，罗明成一打听，一个叫做刘益，一个叫做富燮。
画师们散去之后，保和殿就成群结队地来了新的客人，这些人竟都是皇子帝姬，皇亲国戚，就连皇后也来了，原来今天是嘉德帝姬回九的日子，虽然晚上才是真正的聚会，但，皇家的人反正一整天也闲着没什么事，就一个个提前来了。
罗明成仔细地看了那些人一会儿，看看这些皇家的人长得什么样，发现他们虽然个个衣着华丽，但其中竟然也有长得丑的，真是龙生九子各个不同。
那些皇族的人大多对蔡鞗比较熟悉，而对罗明成则比较好奇，一个个像看猴一样看着罗明成。弄得罗明成觉得自已脸上好像脸上长了什么粉刺之类的东西之，不由得摸了几下自己的脸。蔡鞗看了，道：“没事，习惯了就好了，那些人，高高在上贯了，看人总让人感觉低人一等，不用理会。”
罗明成点点头，说：“谢谢蔡哥，原来是这个缘故。我觉得有点渴了，去打点水喝，您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