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上了一杯清酒,招呼着我:“青蕾,来,坐下饮点小酒,对身体有好处的。”
我却是觉得心里十分的不安,淡淡地看看着他。
还是如常一样,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是这样吗?可是心里的不安,是从何而来的呢?连自已也分不清楚,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就是一颗心吊在嗓子眼,放不下,搁不下。
“我不喝酒。”我轻轻地说。
“喝些。”他笑,不容我拒绝地,一手拉着我坐下,然后将酒端到我的唇口:“朕想看看你醉后,会说些什么?”
这似真似假的话,我甚至是不敢抬头看他的,就怕精明的他会看出我眼里虚心。
南宫曾经说过,我不会骗人,我的眼里,会把我的心虚写得明明白白的。
他执意抬起我的下巴,把我看得清清楚楚的:“青蕾,知道今天晚上,为什么要叫你过来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心里反反复复地想了又想,道:“皇上,我已经用过膳了,皇上有雅兴,我就陪皇上喝二杯就回去,这么着,可好。前几日是我不好,惹怒了皇上。”
如果不是心里挂念着,我也不会向他道歉的,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他有他地需求。我有我地执着。但是现在。什么道理。什么骄傲。全被抛在后面了。
“哦。朕以为。你今日会歇在龙华宫。”他淡淡地说着。
我拳头抓得紧紧地。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忽然地说着。
应该不会地。什么事都是我自已悄悄进行地。他再精明。也不能什么都算计得到啊。
“皇上。”我轻声地叫着:“这么大地雨。我放心不下孩子。”“那朕让人抱过来。”他招招手。
我赶紧又说:“皇上。不用了。孩子他已经睡着了。别惊醒了他。”“这么大地雨。皇后也不必回去了。来。醉了就在龙华宫里住下。”他一手强硬地拉着我地手。不让我起身。那酒往我地唇边凑了凑。有着让我非喝不可地气势。
不得已,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那酒,明明是散发着清香甘甜地味道,可是入喉。却是如此的辛辣,呛得我直咳着。
他轻笑,却不放开手。还要我再喝。
我拧起一口气,将杯子里的酒都喝了下去,辣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心里像是有把火腾腾地烧着一样,好是难受啊,所以我不喝酒的,但是今天的气氛,有些怪异。
我闻到了不妙的气息,可是我现在。却是无能为力。
“青蕾,真喜欢看你喝酒。”他轻淡地说:“总是能显出你地真性情。”“皇上,对不起。”“为什么跟我道歉?”他支着下巴,万般悠闲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想回去了。”
“这么大的雨,就不要回去了,来,再喝二杯,美人半醉。才别有一番风景。”
他亲自倒了酒,一手抱着我的肩头,不容许我逃开,一手将酒又端到我的唇边,强迫着我喝下去。
泪在眼里打转着,我硬生生地逼出去,连着让他灌了好几杯酒,早就热得不行。
脸上有把火在烧,难受得我想哭。
他没有再逼我了。而是自已倒了一杯酒。慢慢地浅品着。
淡淡地说:“你听,雨声好听吗?你们这有句话怎么说的了。夏来夜急雨,声声急,声声惊。越发这要的天气,越是有些什么事要发生,是不是,青蕾?”
我一惊,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
就连有些混沌的脑子,让这一句话也震得清醒了很多。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从我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地劲。
现在这句话,越发的让我防备啊。
为什么什么时候不召我过来,什么时候也不会这样,今天却是这般地不同。
我害怕了,我站起身来,他却一把抱着我的腰,淡淡地说:“青蕾,还早呢。”
“求你,让我回去。”我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哀求着。
他却笑:“朕说过地话,似乎你顾青蕾,从来不放在眼里是不是?”不是的,我摇头,头却是越来越痛了。
不是这样的,我头好痛啊,能不能不要这样。
我要回去,很多的声音在叫着我。
他似乎也在等,时间慢慢地过去,心里的焦急集沙成塔。
我想,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他在等我说,或是拿我当引子。
不,不管付出什么,我都不会说的。
南宫是比我生命还要重要的人,我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青蕾,很晚了。”他说。
我手指抓得发痛:“明天,我会放下所有的防备,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不行呢,青蕾。”他笑,那笑却是冰冷无情地。
不管怎么求,他都不肯是不是,那今晚的事,他知道多少呢?
子夜就快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急得都想冲出去了,奈何腰间的手,紧紧地抱着,一点也肯放松,想走都走不了。
倾盆大雨似乎有着减弱的样子,却听到外面忽然大声地说:“着火了。”
我心一紧,想要站起来,他却把我抱得紧紧的。
“着火了。”我重复着听到的话,眼皮跳得凶,就连心也跳得凶。
他还是淡然地说:“急什么,不是下雨吗?不是有奴才吗?难道要你一个皇后去救火不成。”
可是,心里很不安很不安,着火的方向,在这乌黑的夜里,想看也看不清楚。
等了好一会儿,心里像是煎熬一样。终于听到多公公的声音在外面轻禀着:“皇上,栖凤宫里着了莫名地大火。”“无妨,皇后在这里。”他轻淡地说着。
似乎,那里所有的一切,他一点也不会在乎。
可是我心里,却咯蹬一痛:“我的孩子。”
眼前一黑,差点就一头栽在桌子上去了。
“没关系,有奴才。”他还是这么一句话。
可是,我哪里放得下心啊,拉扯着他的手:“我要去看看,我一定要去看看,多公公,求求你们,要救我的孩子。”
他放开了我的腰,我冲了出去。
外面的雨还是很大,我没有从宫廊出去,而是冲出雨幕,往龙华宫的门口跑,淋了一身的湿也不在乎,跑出了龙华宫,远远地看到栖凤宫里火光冲天,即使下这么大地雨,也阻止不了那火焚烧所有地东西。
吞噬了宫殿,吞噬了宫廊,吞噬了所有的所有。
心跳,似乎也停止了。
孩子,我地孩子还安然地睡在里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