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彻一句话，直接表明了他的立场。
萧子澄心中有些疑惑，按道理来说，卫彻身为景平皇帝心腹，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
毕竟这差事，是景平皇帝亲自吩咐他来办的，卫彻就算不大力支持，也应引荐几名营中有威望的军官，给他认识才对。
可眼下卫彻虽然表面上十分客气，但萧子澄能够感觉得出来，在这份客气背后，还隐藏着一股淡淡的疏远。
“卫彻大将军严重了。”萧子澄朝他拱了拱手，“晚辈年少，若非陛下有命，晚辈是万万不会插手这练兵之事的。”
卫彻闻言皱了皱眉，看了萧子澄一眼，笑呵呵的道：
“萧爵爷不必过谦，你既然能入的了陛下法眼，定然是有你独到之处的。”
哎呀，真不愧是陛下心腹近臣，说话都这么滴水不漏....
小爷还就不信了，能旁敲侧击不出你的真实想法！
不甘心的萧子澄，试探性的问道：
“大将军对于眼下两国间的局势，是如何看待的？”
“萧爵爷不必再试探某了，某身为将军，定然无法容忍他国一兵一卒，踏入我大周领土。
殿下既奉了陛下旨意，来此处练兵，某定然不会横加干涉，萧爵爷全力施为便是。”
你爷爷的，说了这么多，不还是不阻拦不帮忙么....
不过令萧子澄略感欣慰的是，这位大将军对于陈国的态度，更倾向于宣战。
这也算是眼下最好的消息了，哪怕这位大将军不给予帮助，却也默许他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大将军放心，晚辈虽然顽劣，却也不会让敌人肆意践踏我大周领土的。”
见萧子澄仿佛成竹在胸，卫彻显然有些诧异，好心提醒道：
“萧爵爷有所不知，昨日傍晚，我耀武营中便传开的消息，说陛下将要派你来主持练兵之事。
今日清晨，有手下来报，此消息已经传遍了十二团营，更是将爵爷过往事迹大书特书。
某营中将士，此刻恨不得生吞了爵爷呢！”
萧子澄愣了愣，旋即尴尬一笑：
“贵营的消息好灵通啊....不知大将军可否知道，是何人传播的消息？”
你爷爷的，我说方才入营的时候，总感觉脊背发凉呢....
“除了兵部，谁能自由出入军营？”
说起兵部，卫彻显得有些不屑，这群官老爷平日里对武将横眉冷眼的，当真是惹人厌烦。
“兵部...”
萧子澄心中冷笑连连，这群酸儒一个个道貌岸然，背地里心都是黑的。
“周崇光，小爷记住你了。这梁子结下了！”
萧子澄喃喃念叨了两句。
卫彻饶有兴致的盯着萧子澄，若非景平皇帝提前修书一封，此刻他怕也会和营中将士一般，对萧子澄全无好感。
毕竟这位萧少爷，在京都可谓是恶名在外，乃是响当当的纨绔恶少，常年流连青楼画舫不说，花边传言更是不计其数。
不过想到景平皇帝信中所言，“此子或可为国之柱石。”卫彻便顿觉充斥了割裂感。
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眼前这个纨绔，竟对战法研究颇深。
其提出的十六字战法，更是字字珠玑，道尽了战法精髓。
至于为何告知萧子澄何人散播消息，乃是卫彻好奇萧子澄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不过相比于这些，他更在意的是，萧子澄如何能常人所不能。
在满营将士都对其厌恶的情况下，让这些骄兵悍将服服帖帖的听命于他。
“爵爷似乎不在乎营中将士对爵爷的态度？”
萧子澄闻言笑道：
“在乎又如何？眼见方为实，传言未必真。就如同大将军，在见到我之前，不也是心怀忐忑么？
再者眼下这种情况虽然糟糕，却也未必一点好处没有。”
“哦？”卫彻微微一笑，“那某便拭目以待了。”
说罢，他便起身准备朝外走去。
“大将军且慢，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萧子澄眼见他要走，赶忙高声道：
“劳烦将军召集全营兵将往校场待命，再挑选出几名战力最强的士兵。”
卫彻虽不清楚萧子澄要搞什么名堂，却仍旧答应下来：
“没问题，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素问耀武营骑放眼大周，也是骑军精锐中的精锐，晚辈不才，愿意一较高下。”
“.....”
卫彻闻言一愣，在皱眉思虑良久后，这才迟疑的点了点头。
毕竟景平皇帝事前知会过他，只要不是太过出格的事情，都可以满足萧子澄。
“不是某自夸，我耀武营骑兵就算对上胡人，也能战的有来有回，愿爵爷明白你究竟要面对什么。”
由于事关重大，即使萧子澄一脸自信模样，卫彻还是满心忧虑。
营中兵将本就因兵部传言，对萧子澄颇有微词，若是再输了比试，再想要让这群兵将心服，可就更为不易了。
而对于这个善意的警告，萧子澄却面色自若的拱了拱手。
深深望了一眼萧子澄，卫彻自行准备去了，期间他派人送来了战马及训练用的木枪、弓箭。
一切准备就绪后，萧子澄深吸一口气，领着魏然等侍卫缓缓登上了木制高台。
此时此刻，整个耀武营两万双充斥怒火的眼睛，皆是死死盯着高台上的萧子澄。
我擦，真不愧为陛下近臣带出来的兵啊，在久传十二团营武备松弛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气势。
不得不说，被这么多双充斥怒火的眼睛盯着，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魏然，也不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因为他能感觉到，从下方士兵们身上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杀机。
“恩公，都准备好了.....”
魏然吞了口唾沫，上前一步小声提醒道。
萧子澄点了点头，眼神扫向下方士兵，高声道：
“诸位耀武营的弟兄们，上午好啊，我就是你们心中那个纨绔恶少...萧子澄！！”
“.....”
原本还在小声议论，猜测这长相俊美的公子哥身份的耀武营将士们，顿时雅雀无声。
“让这么个小白脸主持练兵？这不是开玩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