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原来是！
皇素嫣在踏出院门的时候看似随意地在脸上一抹，手放下来时，已经变成刚开始装扮的模样。到了客栈的大厅，很容易的便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那位女子。因为与其他人探究惊艳的眼神不一样的，那女子的眼神中仿佛带着一种透析一切都明了笑意。
缓缓地走过去，皇素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人，心中却越来越有种熟悉的感觉……
“是你吗？”皇素嫣走了过去，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眸中的神『色』复杂，却也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放松。容貌虽然改变了，但是一个人的气质以及身上那股她熟悉的气息还是不会改变的。
“是的。”那女子含笑答道。
“为什么要这样做？”皇素嫣的眸中渐渐流『露』出了一种可称作伤感的情绪。
“天机老人只是我的另外一个身份。”似乎极为平静的语气，但那女子的眼眸深处却带着一丝不能忽视的痛『色』。
“『逼』不得已？”挑了挑眉，皇素嫣的眼中显而易见“我不相信”这四个字！
女子仍然含笑看着皇素嫣，忽然伸手过来拉住皇素嫣的玉手。皇素嫣微微挣扎了一下，便放弃似的盯着女子。
“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不情，我不愿，就可以避免的。”女子说话的口气透着与表面年龄一点儿也不相符合的沧桑，“天机老人，能知天命！能助人抗天，可协人违命！可是自己本人的命运却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
“哦，是吗？”眸中的情绪道不清也辨不明，皇素嫣慢慢地抽出手，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有些僵硬，“你的意思是说从你将我带走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都是上天注定的咯？”
女子盯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
“那么，两位师公的出现是不是也是上天注定的呢？”皇素嫣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非常，紧紧地盯着女子，低低地喊了一声：“师傅――”
身子一震，云婉清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皇素嫣已经知道了她的事情，但是还是被她口气中的伤痛惊住了。
“嫣儿……”云婉清有些无奈，又有些不知所措。对于她来说，身为天机老人是她唯一对皇素嫣隐瞒的秘密，她一直都很疼爱皇素嫣，就连自己辛辛苦苦一手发展起来的索魂门也都交给了她，她也的确没有让她失望，现在索魂门的实力确实是连她也从来没有想过的。只是……
“师傅，然儿也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们一起进去吧！”皇素嫣说完拉起云婉清的手就往里面走去。大厅越来越多的人关注这里了，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皇素嫣心中的气让她都忘记了要尊师。
任凭皇素嫣在前面拉着，云婉清知道这次她这个最优秀的徒弟是真的生气了。大概这气憋在心中也有一阵子了吧！从知道索魂门开始调查天机老人的时候，她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天，跟她最疼爱的徒弟坦白，也许她在一直等着这一天……
路过的人都奇怪地看着这两个人，一个美艳的女子脸『色』沉沉地走在前面，后面拉着一位神情有些无奈，又有些解脱的中年女子。
现在皇素嫣的心中有气，忽然觉得看什么都不太顺眼，见着路过的小二拿一双好奇的眼睛瞅着她们，她就一个厉眼递过去。
云婉清看着这样孩子气的皇素嫣突然心中的无力感顿时消失了，只觉得对着这样的徒弟让自己做什么都愿意。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呵呵呵……”。
“你，你还笑？！”皇素嫣脸有些微红，眼睛使劲地瞪大了，见云婉清越笑越大声，遂气恼地跺了一下脚，甩开云婉清的手就兀自往后院走去。
一路上，看见路旁一棵歪脖子树，顺便一掌拍过去，将那棵树从腰截断。但她一番动作只能引来身后更大声的笑。
“哼！”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的表现太小孩子气了，皇素嫣闭眼平息了一下心情，才走进属于自己的那个院子。
“嫣，是天机老人来了吗？”
“嫣，你怎么样了？”
“嫣，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
皇素嫣刚进门，就被一群担心的美男团团围住，纷纷问起以前的情景。
摇了摇头，皇素嫣正要说什么时，便被随后跟着进来的云婉清打断。
“你们问她，还不如问我！”云婉清脸上又恢复了那样云淡风清的笑容，打量着皇素嫣的一干美男夫君，不断点头赞叹：“不愧是皇月国的女皇啊！夫君各个都是长得如花似玉的啊！”
傲言等人疑『惑』地看看脸又开始涨红的皇素嫣，又看看一脸悠闲，但时不时地在偷瞄皇素嫣脸『色』的女子，“这位是？”仍是傲言代表提问。
随手抹下脸上的面具，皇素嫣没好气地瞥了云婉清一眼，“不良师傅，在这里可以摘下面具了，让他们见见你的样子。”
“呵呵呵！”淡笑着摘下脸上的面具，云婉清瞥到媚几个顿时了然的表情，心中也是很无奈的。这个身份真的不是要故意隐瞒的，只是因为知道了很多的事情，所以皇素嫣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哦，原来您就是嫣的师傅，苍山的高人啊！”凌依轩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叫道。转头看向皇素嫣，“嫣，你不是说过师傅她老人家云游去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是去见天机老人了吗？天机老人呢？”
走过去疼爱地轻敲了凌依轩的脑袋一下，皇素嫣被她一连串的问题弄得哭笑不得，“你一下子问这么多，叫我怎么回答你呢？！”
不好意思地瞄了瞄其他人，凌依轩偷偷地对着皇素嫣吐了吐舌头，倒也安静了下来。
“嫣儿，你带为师去看看然儿，为师再跟你解释好吗？”云婉清笑过了一阵子后，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嗯。”微微点了点头。毕竟是从小就一直交给她很多东西的师傅，就算云婉清骗了她，但心中只有气恼，却没有对云婉清一丝一毫的恨与不敬。皇素嫣带着云婉清走进了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里。
跟着皇素嫣进到了南宫浩然的房间，云婉清进屋的第一眼便看见了被平放在软床上的南宫浩然。白皙中带着丝丝红润的脸『色』，一丝不『乱』的如墨长发，平整干净的一身淡蓝『色』长袍，这一切都可以看出皇素嫣照顾的细心。微侧头瞥到皇素嫣带着痛『色』的眼神，云婉清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嫣儿，然儿这样并不是你的错。”
“不是吗？那人是为了杀我才想要利用然儿的！”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欲将隐藏在心中的伤痛发泄出来一般，皇素嫣紧紧地将手握成拳，紧得似乎能看见一根根的青筋。
“嫣儿，你……”云婉清走了过来，拉住皇素嫣的手，“你后悔过吗？”
“……”沉默了半响，皇素嫣看了看床上仿佛只是睡着了的南宫浩然，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那不就是了，在我看来，你也没有做错。救你父后是应该，杀了你的弑母也是应该，既然都是应该，那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就不需要将事情都怪到自己的头上了不是吗？”眸中流『露』出了怜惜的神『色』，云婉清知道让这孩子一个人去面对这么多的事情，而且总是一个接一个发生，是有些不公平，但这却是她的使命，也是作为一国女皇必须承担的责任，与该做出的牺牲。
“师傅――”感觉到了云婉清的心疼，皇素嫣突然扑倒她的怀里，泪水如开了闸一般一个劲地往外流，似乎想将这么一段时间以来的委屈与不安都宣泄出来。心真的有点累了，前世的自己面对着任何的艰难险阻都一直坚持挡在弟弟的前面，今世的自己面对这些接踵而来的事情为了那些她应该保护的人再次挡在了前面，但是真的累了！现在面对敬如母亲一般的师傅，心中的委屈就一股脑地涌了上来，如孩子一样地低低哭泣。那么多事情，皇素嫣一直坚持着，可是每当看着从小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南宫浩然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时，心中的悲凉感觉不禁开始在心中堆积……
温柔地抚『摸』着皇素嫣的背，云婉清暂时忘记了今天自己来的目的，只是心疼地看着在她的怀里哭得伤心的皇素嫣，“哭吧！谁说女子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啊！嫣儿，师傅一直都知道，你不愿做这个女皇，可是这是安排给你的命啊！师傅也知道，你是为了你的母皇和父后才接下这个重担的。师傅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尽量帮你创造一些条件，希望能有人帮上你的忙。”停顿了一下，云婉清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唉！嫣儿，你说你不信命，师傅又何尝不是的呢？！只是当发生的一件件事情都在卜算之中的时候，师傅想不信也难啊！”
“师傅，‘天机老人’真的就能卜算出未来吗？”怀里传来皇素嫣闷闷的声音。到了现在仍无法释怀自己敬如母亲的师傅会在背后算计她，虽然都是为她好，但是她讨厌那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
“是的。由不得你不信，在你多次遇到难办的事情时，师傅都未出现，也就是因为算准了你能平安地度过啊！只是然儿的事情师傅却没有算到，或许这还是与自身的功力有关吧！师傅的武功，虽然在江湖上少有敌手，但是却仍不是最强的啊！”云婉清带着无限感慨地说道。想当初她接受师傅，也就是上一任天机老人传位时，对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确实不怎么相信，但是当她一次又一次算准了他人的命运的时候，她便不得不相信了！
“师傅，你能算到他人的命运，那你算到了自己的命运没有？”带着感伤的声音，皇素嫣从云婉清的怀里抬起头来，盯着她的眼睛，似不想漏看一丝的变化。
“呵呵呵！我的命运不是早已经注定了吗？从刚开始接下这个位置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云婉清挑了挑眉，故作轻松地笑道。
“那两位师公的命运呢？”似乎不想看到云婉清这样故作坚强的样子，皇素嫣低低地说出了关键。
“……”一阵沉默，云婉清苦笑着看向南宫浩然，避开了皇素嫣的眼神，“他们也只得接受不是吗？”天机老人，能知天命，每一次正确的卜算却是以生命为代价的。本来作为天机老人的传人，她最好是放弃感情，但是被那两人感动了，与他们潇洒了十几年，但……已经到了尽头了！
“江湖传闻，天机老人，每出一代传人，老一代天机老人，必在三个月之内逝去，是否是真的？”皇素嫣没有准许云婉清这个时候逃避她的问题，一个闪身便站到云婉清的眼前。
“是又如何？他们都知道。”云婉清的眸底是深深的伤痛，可是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可是我不知道！”突然加大了说话的声音，皇素嫣泪痕未干的脸上又渐渐湿润了，“你难道从来没想过要在临死之前通知我一声吗？”手掌握得紧紧的，皇素嫣的脸上满是伤痛，她视她为亲人，那么亲人的生命即将逝去，难道自己就没有资格知道吗？“如果不是我自己查出来，然后通知索魂门找到你，你是不是打算死了都不让我知道？”
“……”仍是沉默以对，云婉清看着皇素嫣悲痛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己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觉得那样无声无息地离开，就不会再给已经很累的皇素嫣的心里再增加一个负担了。可是……现在面对着皇素嫣哭斥，她却感觉到自己做错了。
“对不起！”这是为人师傅的人所能说的唯一的话了。
泪止不住了，又要失去一个亲人了吗？看着眼前的云婉清，这个总是在她的身后默默注视着的师傅也要离开她了吗？这个就算被她耍了还是一脸的微笑的师傅就要永远见不到了吗？
似乎感受到了皇素嫣内心最深切的悲痛，原渐渐泛起了淡淡地蓝光……
累了，真的累了，缓缓地闭上眼睛，皇素嫣倒在了云婉清的怀里。
“嫣儿，你怎么了？嫣儿，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