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霄听闻南一的话，眉心微蹙，好半晌，才斥道：“你慌什么？赵明亮回来又如何？你觉得林姑娘会愿意回去？她不是那样的人。”
南一欲哭无泪，“林姑娘不是那样的人，可那三个小娃娃怎么办啊？”怨念地看了方云霄一眼，“主子，赵明亮可是三个孩子的亲爹！”
“主子，你就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吗？”南一心累，他觉得现在他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里面的那个小太监！
“她不会的。”方云霄再一次否定，语气如常，可细究就会发现，他语气有些轻飘，并不是十足的有底气。
似乎是口渴了，方云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只是这茶水似乎是泡久了，涩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好吧。”南一心说等人家林姑娘回去了有你后悔的。
方云霄瞥他一眼，“下去吧。”
“是，主子。”南一不甘不愿地走了。
南一走后，方云霄许久未动，再开口，声音有些哑，“茶怎么凉了。”
翌日晨，南一打着哈欠出了房门，“主子……主子？人呢？”
他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发愣。
隔壁，林婉儿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就见方云霄站在门口，眉眼含了笑意，“夫子，你怎么来了？”她侧开身子，示意方云霄进门。
见方云霄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心下奇怪，但并未多想。
方云霄颔首示意，“林姑娘客气。”
他迈步往里头走，“带了些栗子糕，给你们尝尝鲜，今日都不在？”
往日这个时辰，赵沐平已经在窗户边上晨读了，今日不见踪影，也难怪方云霄要问。
林婉儿关上门，边走边解释，“那你可真是来得不巧，一大早我娘便带着他们赶集去了，眼睛都迷迷糊糊睁不开，一听去玩，窜得跟只兔子似的。”
她回想起来忍不住笑，方云霄大概也可以想象出那副生动的画面来，眼中也浮现出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他随手把栗子糕放在了方桌上。
“赵明亮回来了。”
方云霄没想到林婉儿会主动说起，动作微顿，面上却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
若不是林婉儿眼尖，还真是要被方云霄这一副淡定的模样给骗过去了。
“他回来了，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方云霄神色依然平淡，只是语气紧绷。
这模样，看得林婉儿心里发笑。
“你说呢？难不成你希望我带着孩子，和他重归于好？然后与夫子你桥归桥，路归路？”林婉儿看着方云霄，眼里浮着一丝笑。
她倒要看看他要如何回答。
而听得这一番话，方云霄心便凉了半截，眼神黯淡。
见他如此，林婉儿不忍再逗，噗嗤一声笑出来，“夫子，刚刚那些话，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后知后觉察到林婉儿的逗弄之意，难免郁闷。
“林婉儿。”声音带着几分冷意，眼看着方云霄沉下脸，要不理人了，林婉儿见好就收，忙表示真心。
“夫子莫当真，玩笑话罢了，无论如何，那赵明亮我都看不上。”
眼波流转之间，傲气十足，赵明亮这般窝囊的人物，她自然是看不上的。
方云霄的心情伴随着林婉儿的话，也开朗了几分。
“那你如何打算，赵家贪财，不会善罢甘休。”
贪婪的人可学不会就此罢休这句话，方云霄的担心不为过。
林婉儿冷哼一声，墨色的瞳孔此时此刻格外幽深，“我可不是以前怯懦的林婉儿，那赵家敢对我动手，我势必百倍奉还。”
方云霄眉头微挑，察觉到了一闪而过的煞气。
“不过，我能狠得下心来，可三个小家伙……”林婉儿欲言又止，眼底浮现出一抹忧虑之色。
闻言，方云霄也明白，林婉儿是担心孩子割舍不下。
毕竟，赵明亮是孩子们的亲爹。
轻叹一声，方云霄放缓了声音，道：“不必担心，我自会护好你们。”
明明是比常日要和缓的语气，却是叫林婉儿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对此，林婉儿倒不觉得害怕或是惊讶，她早知方云霄非一般人，此时更是觉得自己挑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只是两人之间都有秘密，让她有些好笑，不过来日方长，她总会将方云霄的秘密探索完毕。至于她的……那就要看方云霄的本事了！
“我自然是相信夫子的。”林婉儿眉眼弯弯，眼里都是愉悦之色。
方云霄面上不显，墨色的瞳孔却是已经漾起淡淡笑意。
二人相视，都不再提赵明亮等人的糟心事。
林婉儿想起前些日子的打算，问道：“夫子可知这附近有什么适合游玩的地方？”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方云霄奇怪，“莫非你是想带着孩子们出去游玩？可如今你还有店铺……”
“早些日子就想带着平平他们去附近转转了，整日待在这屋里，人都快焉了。”林婉儿撇了撇嘴，感觉浑身上下的筋骨都散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续道：“只是大哥忽然受伤，赵明亮又突然出现，事情堆杂，就给耽误到现在。”
“原来如此。”方云霄失笑，“我当你是一时兴起。不过这附近的话……”
他放下手中杯盏，眉头微蹙，陷入思索。
奈何他自己也不是个好玩的性子，一时半会，还真是难以想起。
“不过夫子，县城就算了。”各种缘由，她被迫去了县城好几次，实在没什么兴趣再去了。
见林婉儿满脸写着嫌弃，方云霄好笑，应了声好。
突然想起了前几日南一在自己耳边提过一嘴的花朝节。
南一是个待不住的性子，对热闹的地方，那叫一个了如指掌，还时不时会在方云霄耳边念上一两句，他虽不在意，但也隐约有印象。
“阿嚏！”南一揉了揉鼻子，“奇怪了，这天也不算冷啊。”他抖了抖身子，自顾自的摇摇头继续扫院落了。
“那花城是个不错的去处。”回忆了一下自己还记得的，方云霄道：“如今正值花季，百花盛开，花朝节应当就是这几日了。”
“那花城在何处？远不远？”林婉儿也听过花朝节，据说有祭花神、花神庙烧香等等活动。
想来会很热闹。
而听得林婉儿的问话，方云霄沉默了。
他该如何告诉她，他并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