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记了答应过我的事了么?”他面上依旧是淡淡的,只是眼底似乎闪过一抹失落。
她抬头,看到他头上还没拆的厚厚的纱布,杵在原地愣了几秒,终究还是妥协。
“我当然没忘,我只是,认床而已。”顾微微胡乱找了个理由,起身便到一旁的小床上去了。
她和衣躺在床上,病房里的灯光悉数熄灭了,她却突然不安地从床上跳起来,“不,不要关灯!”
她的声音干涩而尖利,带着楚楚可怜的哀求的味道。
“啪嗒”陆予琛重新点亮了病房里的灯。温暖的光充满了整个空间,顾微微却苍白着一张小脸,抱紧被子坐在床上。
“怎么了?”他坐到她的床边,伸手将她揽入怀抱,轻轻抚着她瘦削的背脊。
她真的很瘦,本就玲珑的身躯此刻缩成一团,更让人觉得像一只被吓坏的小猫一般让人新生怜惜。
“我,我有幽闭恐惧症。”她颤抖着嘴唇吐出这样几个字。
幽闭恐惧症!难怪她在电梯失事的那天会突然情绪失控,原来是这样的原因。
陆予琛的眸色深了几分,揽住她的手却更紧了。她的脑袋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他的温度传到她身上,一下一下的心跳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你什么时候得的这个病?”
他从未注意到,在陆宅的时候,她每晚睡觉也都是要开着一盏小夜灯,他以为她只是怕起夜的时候开灯麻烦。
“很小的时候。”她含糊地说了一句,似乎并不想面对这个问题,眸光涣散,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突然意识到,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无所知,正如她对他的所有也一无所知一样。
刚刚他才说,他们有很多时间去了解彼此。人生很长,可他真的还有那么多时间吗?
他的眸光渐渐冷下来,看着面前缩成一团的顾微微,柔声说,“要不要明天去检查一下?”
“不用,不用的。”她扬起脸,给了他一个苍白的微笑。
她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最后安静地躺在了小床上。玄关的灯一直亮着,温暖的橘色灯光,照亮了她的黑夜。
头一次的共处一室,陆予琛躺在床上,呼吸渐渐平稳,顾微微却是一夜无眠。
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顾微微就蹑手蹑脚地起身了,清晨的城市,已经渐渐热闹开来。阳光渐渐从云层的后面露出来,她微微眯了眼睛,看着窗外出神。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陆予琛披衣下床,不知不觉来到了她的身后。
“我,我认床。”她的脸上挂着明显的两个熊猫眼,套装上是和衣而眠留下的折痕。
“嗯,那你从今晚开始还是回去睡吧。医生说我下周就可以出院了。”陆予琛来到她跟前,轻轻抚了抚她柔顺的发丝。
她回头看他,他除了脑袋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精神已经跟以前相差无几。
“嗯嗯。”她点头,心里别扭的感觉稀释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