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刚刚你们的对话我已经用录音笔录下来了，实际上我们所需要的也只是她们的反应和措辞，因为患有精神病的人签署文件，在法律上是没有意义的。”程璟淮沉声向江甯解释着。
江甯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你昨晚给我发消息，说需要他们签署文件，我还以为真的有用。”
程璟淮浅笑着摇了摇头，他低眸看着自己身旁的江甯，“刚刚看你对方栀还挺防备的。”
“防备？”江甯意外的眨了眨眼，“你怎么看出来的？”
“从你的神情和举动看出来的，要知道，当律师察言观色也是最基本的。”程璟淮无奈一笑。
江甯坐到了病房外的椅子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眸间微转，“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对于方栀，我甚至不知道该去恨她还是可怜她。”
程璟淮也和她并肩坐下，他稍稍侧头，“愿闻其详。”
江甯看了他一眼抿唇一笑，“你还挺认真的。”
她又将视线投向走廊的虚无处，“方栀是江德昌和我母亲两人之间的第三者，我妈也是因为这个患上抑郁症的，但江德昌酒后暴力一直有，所以我妈不在之后，方栀顺利嫁入江家，头一年就给江年改了姓，只不过也是头一年就在家中挨了江德昌的毒打，没几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程璟淮深深的看了江甯一眼，他没有第一时间的应声，而是岔开话题从自己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江甯，把这个文件也签署下。”
“嗯。”江甯从他的手中刚接过，程璟淮又继续说着：“上次让你签的是起诉书，还需要你的身份证明和委托手续，以及证据材料。”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抬手扬了扬自己手中的录音笔。
“好。”江甯没有犹豫的就再次签署文件，她甚至都没有细看这文件的条款，只是莫名的，她的心中对程璟淮很信任。
也许并不是因为曾经的同学情谊，更是因为这是唯一一个愿意帮助她接手这个案子的律师。
程璟淮将江甯签过的文件又放回文件包里，“根据《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二十条，有了这些，我们目前就可以像人民法院递交诉状了。”
江甯的眼神就这么黏在正一副认真模样的程璟淮脸上，直到程璟淮微微眯眼和她目光对视上，她才忽而收回眸光，程璟淮不由得眸中噙笑，“怎么了？刚刚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
“哈……”江甯心虚的尴尬一笑，“没什么，就是……咳咳，就是你刚刚太专业了，让我有些恍惚，怎么以前我们都是一个班级上课的，我现在这幅模样，你却成了鼎鼎有名的律师。”
她没有说的是，其实在刚刚的一瞬间，她仿佛心底中某处暗地被一束悄悄而来的阳光照进。
程璟淮的出现，也不仅仅是帮了现下局促不前的她，和他在一起更让她不由得想起曾经自己最无忧的那段时光。
“只是职业的选择不同，我们，还是我们。”程璟淮话语中间，还故意停顿了下，这句话倒是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思。